這個情況，對於在座所有人來說，都是事先完全沒想到的。

海軍和總裝備部過來的幾名領導面面相覷，然後幾乎是一起看向了負責海洋一號研發的幾個人。

表情中帶著震驚、困惑、疑問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懷疑。

解讀起來大概就是——

這真不是你們提前安排好的？

“咳咳——”

最後，還是常浩南率先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解釋道：

“從技術上講，只能說是遙感結果當中有資訊流觸發了程式的判定機制。”

“為了保證不漏報，我們在發射之前特地把程式的閾值調低了一些，所以……也有可能是誤報。”

衛星畢竟只是獲取資訊的手段，真正甄別資訊和下達判斷，終究還是要靠人來完成。

因此，對於衛星端來說，肯定是寧濫勿缺。

只有100%確定沒有重要資訊的內容才會排除，只要有1%的可能疑似，就會保留下來。

常浩南剛剛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當然，話雖如此，但之所以這麼講，主要也還是為了穩妥。

經他之手研發出的演算法，哪怕拉低了閾值，準確率也不大可能低到令人髮指。

所以，別說另外幾人，就連常浩南自己，也多少有點期待。

但期待當中，又帶著一些擔憂。

擔憂萬一期望落空，擔憂隨之而來的失落。

但無論如何。

結果，總歸是要看的。

於是，再也坐不住的一行人紛紛起身，快步來到測控中心的大螢幕前。

“雖然測試計劃是讓衛星迴傳完整的資料，但既然今天趕上了，不如就提前測試一下浩南同志你們開發的演算法，如何？”

欒文傑目光掃過旁邊的常浩南和林森明。

嚴格來說，今天是要測試衛星的基本功能，其實無所謂具體回傳些什麼，只要走完這個流程就行。

所以，答案自然是可以。

常浩南點了點頭，示意旁邊一名工作人員選擇只回傳那部分經過篩選後的資訊。

16540千位元組，其實也就是16MB多一點。

海洋一號的星載儲存器容量上限是80MB，也就是說大約拍到了五分之一的“有用”資料。

對於地面上的電腦來說，16MB當然是個不值一提的資料量。

不過，天地鏈路要想傳輸這些資料，卻需要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

而如果把剛剛那將近80MB的內容全都傳回來，甚至一個傳輸視窗都還不夠。

這也是為什麼需要在衛星端提前進行一輪資料篩選。

……

作為一種並非面向開放市場設計的程式，設計師自然不可能在那些花裡胡哨的UI上面下太多功夫。

因此，並沒有一個像Wdows那樣的傳輸進度條，來直觀地顯示出到底還剩下多長時間。

測控中心大廳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以至於空氣彷彿都要凝固起來。

“報告！”

在一眾人幾乎要失去時間概念的時候，操作檯後面的一名技術人員突然站起身，大聲說道：

“資料傳輸完成，正在進行視覺化處理！”

一句話，就讓所有人心中的焦躁不安瞬間消失不見。

有幾名來自海軍的軍官，更是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資料處理，相比起來就要快很多了。

畢竟只有16MB而已。

幾分鐘的功夫。

“快，把影象放到大螢幕上來！”

就連向來沉穩的常浩南，此時聲音都稍有些變形。

一番操作之後，測控中心的大螢幕上，總算出現了一副……或者嚴格來說，是一組照片。

當遙感衛星需要對一個廣闊的區域拍照時，當然不可能像錄影機那樣一直開著，而是分片區進行多次成像，把資料傳回到地面之後再進行拼接。

最終效果或許不如一次搞定，但衛星遙感的目的又不是拍藝術照，在多數情況下也已經足夠了。

一瞬間，大廳內除了手頭有工作放不下的以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這副衛星圖上來。

不過，即便經過一輪篩選，16MB灰度照片所包含的資訊量仍然不小。

映入眾人眼簾的，仍然只有一片灰茫茫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