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緩慢進行,但是圍觀的人卻一點也不寂寞。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杜施施和羅美薇可能看的無聊透頂,因為圍棋根本就不熱鬧(在外行看來);但是今天這裡大多數都是懂得圍棋的人,而且知道了今天這局棋的賭注之大前所未有,執棋的兩個人又都是聲名顯赫,所以——這局棋實在是太有看頭了!
所有的內行,在雙方佈局定式階段,就在心裡為兩個人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什麼是棋逢對手?這就叫棋逢對手!
什麼是將遇良才?這就是將遇良才!
什麼是不相伯仲?這就是不相伯仲!
什麼是一時瑜亮?這就是一時瑜亮!
什麼是一丘之貉?這就是……你妹,這個成語不對!
但是,大家真的是看的很痛快啊!兩人都是大師級別的高手,從佈局階段就很有看頭。每個人都是穩穩當當,毫無破綻。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那簡直是張翼德遇到了馬孟起——挑燈夜戰一般地激烈啊!
這些所謂的圍棋新秀,看到他們下棋很多招數都不甚清楚,需要他們的老師在旁邊進行講解其中的奧妙和隱藏的殺機。
整個大廳,一片寂靜。
就這樣,一老一少一直鬥了四個鐘頭,棋局才到中盤,杜施施和羅美薇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痛苦不已。李懷風不能“懂棋”,他只能在最後一排偷偷地看,而且不敢聲張。
其實三個個鐘頭之後,老頭子的精神狀態似乎就很不好了,下人拿來了吸氧器,讓他一邊呼吸純氧氣一邊下棋。
“老頭子果然身體不行啊。”有人嘆息著搖頭:“開局的時候確實是大家風範、出手不凡,可是時間一長,似乎狀態就不好了,出現了好幾處失誤。”
“是啊,已經開始顯現出劣勢了。現在幾乎處處被壓制啊!”
“雖然是逆風局,但是,我對老先生有信心。”一個少年攥緊了拳頭道。
人群坐的稀稀拉拉,上空的攝像機時刻拍攝著棋局的進展情況,大家就從大熒幕上看著戰局愈發激烈。
濱崎靜也看著棋局的變化,一言不發。但是她也很意外,李懷風這次沒記著吵吵餓,看來這個小子在看圍棋的時候,也是很投入的。
李懷風看著棋局不利,有些興致索然,便不想再看,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李懷風走到一個小花園,終於找到了杜宮鋒。
“喂!你在這裡啊!”
杜宮鋒坐在涼亭邊上,靠著柱子,眼睛無神地看著水面。
“滾,我心情不好。”
李懷風沒理會杜宮鋒的冷言冷語,而是興沖沖地坐在他對面。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喜歡這樣,自己一個人待著。尤其是喜歡看平靜的水面,所以,每當我心情不好,就會去一片湖泊,看著那裡的水面,似乎自己的心情也能慢慢地平靜下來。”
杜宮鋒依舊是雙眼無神地看著水面:“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本少爺用不著你來安慰。”
李懷風道:“我不是來安慰你的,是來和你過過招的。”
杜宮鋒看著湖水,平靜地說:“我打不過你,你應該知道,我只是個凡人,至今沒有繼承古武。”轉過頭對著李懷風道:“打一個凡人,貌似對你們這種人來說,不露臉吧?不然你之前也就不用讓我了。”
李懷風呵呵一笑:“除了那個對你姐姐有威脅的傢伙,我感覺我打誰都不露臉。”
“高興嗎?”杜宮鋒看著湖面,皺著眉頭問。
“啊?”李懷風似乎沒聽懂。
“當你突破成為淬體級別高手的那一瞬間……。”杜宮鋒將手裡的石子攥的緊了又緊:“是不是高興的幾乎要跳了起來?”
李懷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看到杜宮鋒很激動,嘴唇發抖,手也在抖。
突然,杜宮鋒放鬆了下來,像是嘲笑自己一樣嘆息道:“我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自己突破時候的樣子,我會唱歌,我會跳舞,我會瘋狂奔跑,我會大口地喝酒……。”甩手將石子扔進湖水中:“但是,我想了十幾年,至今還是隻能想想。”
杜宮鋒低下頭,垂在膝蓋上,胳膊環抱自己的頭:“我已經不敢再去想了。”
李懷風嘆了口氣:“繼承古武這玩意,本來就是看機緣。很多人天賦異稟,但就是沒辦法突破,這種人世俗界多如牛毛,數都數不完。所以,你不是最特別的一個,只是和大家做了一樣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