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主艙在外面看來倒還不覺怎樣,進入了艙內,才知道竟猶如大富人家的廳堂,非但寬敞,而且華麗。
蕭十三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但奪窗而入的剎那間亦不禁大感詫異。
艙中兩行柱子,每一根都粗可合抱,上面雕刻著諸般花紋,下接繡氈,上接承塵,俱是非常精緻,而錦帳四懸,配合華麗的陳設,就是一般大富人家,也未必有這般堂皇。
長明燈處,照耀得十分的光亮,艙兩壁,柱兩旁,赫然靠著一個個白衣人。
那些白衣人衣白履白,就是臉色亦猶如白堊似的,一點血色也沒有,一個個手執兵器。
他們的眼睛卻都睜大著,眼睛都是死白色,絲毫神采也不見。
這絕不像是活人的眼睛,他們一個個就如殭屍那樣,木立不動。
蕭十三身形落下,正落在兩個白衣人的身旁。
那兩個白衣人毫無反應。
蕭十三準備應付他們的襲擊,看見他們的樣子,立時想起楚輕侯的話。
——這些莫非全都是活屍?
蕭十三心念一動,雙掌疾劈了出去,凌空疾擊向兩個白衣人的胸膛。
掌並未擊實,相距還有一二尺,「砰砰」的兩聲,那兩個白衣人已被強勁的掌風震得倒飛出去。
一飛丈外,撞在一根柱子上,又是「蓬蓬」的兩聲,貼著柱子凌空摔下來。
那兩個白衣人始終一點反應也沒有。
——果然並不是活人。
蕭十三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
艙門旋即被撞開,十多個火龍寨武士迅速闖進來,他們非但行動迅速,出刀更加迅速。
刀光閃處,在艙門附近的幾個白衣人全都被他們斬倒在刀下。
有的頭被劈開了兩爿,有的被攔腰斬成兩截,但全都不見有血冒出來。
斷口顯露出來的是死白色,乾癟的肌肉,那些骨頭,甚至連骨髓也都沒有,卻惡臭撲鼻。
那些武士看在眼內,下由都脫口叫出來,有生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敵人。
楚輕侯早已在那邊奪窗闖進來,遊目四顧,聽得驚呼聲,回頭望一眼,道:「這都是活屍,不要管他們。」
那些武士應聲奔前。
蕭十三縱身掠到楚輕侯身旁,道:「在白天他們不能動,但到了夜裡,卻是跳躍如飛,而且不畏刀劍。」
「那是因為他們已沒有生命,根本已沒有所謂受傷死亡。 」
蕭十三搖頭道:「我卻是不明白他們怎能動。 」
「這正如湘西趕屍,一樣不可理解。」楚輕侯嘆了一口氣,道:「有人說那只是騙人的玩意,我沒見過,所以也不敢肯定。 」
蕭十三冷哼一聲,道:「我也一樣沒有見過趕屍,但眼前這些活屍,我卻是絕對相信,到了夜間,他們真的能夠跳動。 」
楚輕侯苦笑。
蕭十三接道:「這並不是因為告訴我這些事的是你這個老實人。 」
楚輕侯明白蕭十三的話,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豈非每一件都不可思議,都是難以令人置信?
楚輕侯搖頭道:「希望在日落之前,我們便能夠將事情解決。 」
語聲一落,他拔劍挑開了一幅幔幕,蕭十三雙掌同時一錯,蓄勢待發。
幔幕後什麼也沒有,楚輕侯一收劍,轉向對門那面屏風奔去。
那面屏風一看就知道年代已遠,在屏風之前,放著一張形式古拙的長几。
一張羊皮地圖在長几上攤開,竟然是皇城附近的駐防地圖,卻也不知是多少年前之物,不少地方已經被蟲蛀穿,蕭十三目光落在地圖之上,忽然笑起來,道:「這張地圖太老了。」
楚輕侯點頭道:「的確太老,皇城已改變很多,駐兵的地方大都易改。」
蕭十三道:「我只是知道東南兩條官道已因為山洪破壞,不能再使用,另開新路,而好些地方亦改了名字。」
楚輕侯微喟道:「從這張地圖看來,留侯的確野心勃勃,當年的被逐,也不是冤枉的了。」
蕭十三一聲冷笑,道:「百年後的今日,他非但野心未滅,反而更高漲,主意竟然動到我頭上。」
「這倒是沒有動錯。」
「但顯然,他很多方面仍然停留在百年之前,以他的執拗,能夠說服他的人只怕不多,就拿這張地圖來說,若是以它來行軍佈陣,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楚輕侯嘆息道:「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