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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他們已穿過廣場,來到那條白石徑的入口。
松林濃密,石徑蜿蜒,楚輕侯在石徑前停下腳步,目光突然亮起來,楚安一步便待跨進去,卻被楚輕侯一把拉住,道:「小心!」
「哪兒不對?」
楚輕侯手指石徑左側松林,在那邊一株松樹之下,隱約可以看見,盤膝端坐著一個白衣人,一柄出鞘的長劍就插在他前面地上。
看到了這個白衣人,楚安跟著就看到了第二個,那一個距離第一個不到一丈,標槍一樣站在一株松樹的前面。
再遠望,松林中白影隱約,也不知藏著多少個白衣人,右面松林也一樣。
楚安倒抽了一口冷氣,道:「我們走不過去?」
楚輕侯道:「我們若是走過去,他們一定阻止!」
楚安當然沒有忘記香奴昨夜那番話。
——他們是負責這兒的安全,每一個都有一身不凡的武功,有他們在附近巡邏,別人要進來固然不容易,要出去也一樣困難。
楚輕侯接著道:「雖然他們未必阻止得住,但這一來就打草驚蛇了。」
楚安說道:「也許還有其他的辦法過去。」
楚輕侯答道:「不能夠硬闖,只有偷越。」
楚安撫掌道:「以公子的輕功,一定可以飛越過這片松林。」
楚輕侯道:「光天化日之下,要不被那些白衣人察覺,只怕並不容易。」
楚安的笑容突然僵住,道:「要是帶著老奴,就連飛越只怕也大成問題了。 」
楚輕侯目光一落,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將你一個人留下來的。 」
楚安道:「現在相信還不成問題。 」
「我們既然不打算現在離開,還是算了吧。」楚輕侯仰頭望天,此時心頭忽然一動,道:「我們回去陵墓那邊。」
「為什麼?」
「暴風雨降臨,說不定他們亦會出現。」楚輕侯一聲嘆息,道:「不知何故,我竟然會生出這個念頭。」一頓後又道:「也許就因為昨夜那一陣暴風雨。」
楚安抓了抓腦袋,道:「石陵上可沒有地方能藏起我們。 」
「我們可以繼續藏在楓樹上。」楚輕侯目光一轉,道:「安伯還是留在小樓那邊……」
話末說完楚安已叫道:「老奴支援得了。」他跟著打了一個哈哈道:「暴風雨又算得了什麼,有過昨夜的經驗,公子用不著擔心老奴。 」
楚輕侯點點頭笑道:「反正我是說不過你的。 」
楚安大笑,目光落處,叫道:「我們得走了。」
地上這時已沒有他們的影子。
黑雲已四合,陽光消失,天地間忽然暗了下來。
風更急,天色已黑濃如潑墨,漫山紅葉也變了顏色,那也就是紅色,那種紅色卻有說不出的怪異,給人一些不再美麗的感覺。
那仍然像血,卻不是鮮血,是瘀血。
山頂那座石陵就好像是浸於一盆瘀血之中,那三塊石碑卻反而顯得更光白。
看著那三塊石碑,楚輕侯主僕彷彿又看到了東海留侯、香奴、月奴那三張蒼白如死人的臉龐。
楚輕侯主僕躲藏於接近石陵的一株楓樹的樹梢上。
濃密的枝葉遮住了他們的身子,楚安雖然坐於樹椏中,但雙手仍緊抱著樹幹,唯恐一個不小心墜下來,楚輕侯就在他身旁,雙手分開枝葉,往外偷窺,目光卻緊盯在那三塊石碑和那三座墳墓之上。
時間在等待中消逝,周圍的環境也就在他們的等待中越來越變得恐怖,他們忽然有一種置身於地獄的感覺,楚安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公子,我們是不是就呆在這裡?」
「你這是第三次這樣問了。」楚輕侯帶笑回答道:「我不是早就告訴你若是害怕最好回房躲起來。」
「老奴哪裡害怕了。」楚安的嘴巴仍硬得很。
楚輕侯一笑,方待要說什麼,天地一亮,一聲悶雷,突然落下。
天地都似被震動,兩個人的心亦應聲「噗」地一跳。
楚輕侯不覺將頭抬起,一滴豆大的雨點立即打在他的臉上。
「來了!」他吁了一口氣,不覺抬手,往臉上抹去。
也就於這剎那,一道灼目的閃電在天空閃現!那道閃電銀蛇飛舞於潑墨的天空中,美麗而妖異!
閃電消逝,又一聲霹靂,暴雨傾盆倒下!
雨點亂箭一樣射落於漫山紅葉之上,「沙沙」聲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