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谷川等人出的第二件,是一隻清三代的銅貔貅。
“貔貅是一種兇狠的瑞獸,又是以財為食的,有趨財旺財的作用。”長谷川說的頭頭是道,很有自信,“這件是清三代的精品,林先生總沒有異議了吧?”
林謙益看著也有點拿不準,不過他不擔心,因為還有宣寧把關。他漫不經心的把銅貔貅拿過來,交給宣寧摸了摸。
宣寧一觸上去,腦海中顯示出的資訊就告訴他這是假的。並非清三代的物件,而是件包漿極其逼真,鑄造工藝也非常高超的高仿品。到這個時候,他徹底放下心來。因為對方所拿出的三樣東西有兩個是假,而他們這邊三個都是真品,無論年代價值,總能勝過一籌還不止的。
而他們所出的第二件,螭虎鈕銅章,不折不扣是元代的物件,於是第二局,又在長谷川等人難看的面色中結束了。
“老師,現在怎麼辦。”
“不要急,我們這第三件可是成化官窯的正品,一件可以抵得過十件。”
“那就好!”
聽長谷川這麼說,幾個年輕人沒有再問,反而信心十足。但長谷川自己卻有種預感,今天這次鬥寶,栽跟頭的會是他自己。
果然,當那隻天字款鬥彩海水飛馬紋罐被林謙益一拿過來,才把玩了片刻,其中的疑點就被輕而易舉的提了出來。
“成化官窯的真品?”林謙益好瞥一眼長谷川,眼神彷彿在說,果然是升斗小國沒見識的人,只怕根本沒見過真正的成化官窯真品吧!“長谷川先生請聽好了,到時候不要說我有哪裡疏漏了。”
“您……”長谷川覺得嗓子艱澀得很難出口,“請說。”
“首先看這奔馬的紋路吧,馬的造型比例失調,身軀鬆垮,不是我說話難聽,而是這馬的身體簡直要散架!”他的話很犀利,一針見血,“其次,這裡是紅彩塗飾,但塗飾得太過於潦草。不僅蓋過了輪廓線,輪廓以內還沒有身軀和四肢結構線的勾畫,只是一片平塗,就像剪紙一樣。”他看著長谷川極力鎮定,覺得很解氣,“真品可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再說既然是紅奔馬,馬鬃卻是青花,破壞了紅奔馬的整體感。要知道成化真品,或者退一步,就算是唐窯的仿品,對瑞獸的畫法都是用的同色。哼,看看這罐子上拙劣的繪畫水平,還成化官窯真品?別說笑了,它不過是清代民窯的低階仿品而已,值不出什麼價。”
室溫適度的場所,長谷川額上卻不斷冒出汗來。對那隻乾隆款的雞趣筆筒,他們索性放棄了挑剔。何況這隻筆筒雖然算不上十分珍貴,但筆筒周身繪著假山怪石,蕉葉紅花,又有大大小小的一群雞,公雞羽毛鮮豔,神色兇狠,母雞身帶蘆花,慈愛可親,怎麼看都比那拙劣的仿品高明得多。
一番鬥寶下來,日本人完敗。
在長谷川等人不得不留下那隻天藍釉紫斑鈞瓷碗告辭的時候,宣寧已經將注意力轉到了晚飯上,他摸著肚子說,“林大哥你們都不餓啊?我都快餓成紙片人了!”
紙片人……林謙益一下想到剛才那隻民窯的海水飛馬紋罐,樂了,“嗯,現在是該吃飯了,就近找個地方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呢。”他說著卻留意到長谷川走的時候,目光怪異的往這邊看過來。他心神一凜,眉頭皺了皺。因為剛才那幾人的視線終點,不是別人,正是宣寧。
林謙益發現自己到底有些疏忽,雖然宣寧沒有說什麼,但是每一次宣寧都曾經接觸過東西,而且其中一些細節,宣寧看不見難以避免,自己卻沒有采取更妥善的方法,所以才留下了隱患。
必須得更提防那些日本人,哪怕他們離開B市回國也一樣。林謙益暗自盤算要怎樣交代老康,老實說他很想要直接處理掉這幫人,可一來處理掉他們未必不會再有短谷川圓谷川跑過來,二來對方是外國人一個不好容易引起更大的糾紛。
“林大哥?”宣寧發現他有點心不在焉,“怎麼啦?我們贏了不是好事嗎?”
“是好事,當然是好事。”林謙益扯了扯唇角,“我是在考慮去哪吃飯。”
宣寧卻並不相信,他眼睛是看不到,但或許正因為眼睛的缺陷,他其他的感官比一般人要敏銳得多。
林謙益話裡的言不由衷他又怎麼會察覺不到?再仔細一想,他心頭卻驀地一跳,等晏青松和他們拉開了距離,才輕聲問:“林大哥,是不是我剛才……有什麼不妥?”
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反應過來,林謙益不打算瞞他,“沒有,應該說是我沒有安排好。你好象被日本人留意到了,不過也沒關係,我們是在B市,又不是在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