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死了多好。她想。
這樣想著,意識都能漸漸散去,卻總是在意識最後要徹底消失的前一秒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來,然後整個人又開始清醒起來。
什麼東西。她在心裡嘀咕。
就這樣反反覆覆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大力,將她的腦袋往下按了按,頓時讓她清醒過來。
咦?好像沒那麼痛了。她想。
剛才那是什麼?感覺就像是腦袋被人踩了一腳一樣。
沒了痛楚,她的膽子也大了一些,稍稍收了收僵硬的手臂,嗯,不痛,再動動腿,也不痛,哈哈,太好了。
於是,她就在那片寒冷裡開始挪動自己的每一個部位,從手指到腳趾,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耳垂上忽然熱了一下,令她奇怪的停下了動作,然後,就感覺那熱流開始從耳朵往全身蔓延,直到抵達她的腳趾的時候,譁一聲,她彷彿聽到了水流的聲音,然後,世界好像變了……
眼皮前面變亮了,身體變溫暖了,耳朵能聽到沙沙的聲音,甚至還能聽到風吹過的聲音,她這是在哪裡?
努力撐著睜開眼皮,一線久違的光線迅速刺了進來,讓已經習慣黑暗的她趕緊閉上了眼睛,然後,再次努力睜開,這一次卻是強忍著不適完全睜了開來,緊接著她就看到了……
一片雪白的世界。
就這樣,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句詩:鳥無蹤,山正睡。白雪茫茫,恰似溫馨被。
頓時,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朝她湧來,那些人,那些事,那個世界,她,終於全部想了起來,然後,淚如雨下。
她沒忘記那個老大爺最後的笑容,也沒忘記他的粉身碎骨,原來他所說的大限已至竟是如此悲慘的死法麼?那一片漫天遍地的血水和殘肉……
如果她知道他會因此而死,那麼她絕對不會選擇穿越。
她聽到他最後說,兜兜,別忘了我。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她的名字,可是,他卻像是認識了她很久一般,用那樣熟悉的語氣跟她說不要忘了他。
呼--呼--
丁兜兜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久違的空氣,抬頭看看溫暖的太陽,心中的傷悲淺了一些,勉強咧開嘴逼著自己笑笑,然後伸手觸上了自己的臉,一邊擦眼淚一邊摸臉蛋。
嗯,臉還是那張臉,痘還是那個痘,她還是丁兜兜,沒有變成別人。
“啊--”她扯開嗓門對著雪山喊了起來,很滿意嗓音仍是兜兜式小破囉。
緊接著,她又仰頭喊了一句:“奶奶,大爺,兜兜會幸福的……”
幸福的……幸福的……幸福的……
空靈的回聲迴盪在雪山之間,用對奶奶的愛和對大爺的感激大聲發誓,她,丁兜兜,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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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她丁兜兜的幸福發源地真的在這種鬼地方嗎?
丁兜兜累得氣喘吁吁,伸手抓住一棵被大雪掩埋的小樹,朝小樹方向挪了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兩腿一伸,整個人朝後面一躺,總算是能歇口氣了。
雪花已停,陽光普照雪山,白茫茫的冰雪仿如聖潔的女神一樣,那樣不染塵世繁雜。
丁兜兜累壞了,雖然身下冰雪刺骨,但是陽光溫暖,竟是一下沒忍住睡意睡了過去。
……
丁兜兜是被吵醒的,混亂的夢中忽然聽到有人吵架的聲音,這讓昏睡中的丁兜兜不由一驚,然後迅速從雪地裡蹦了起來,右手第一時間撫上了額頭,定了定神,呃……好像有點餓昏頭了……
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聲音好像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包。
丁兜兜迅速做了決定,彎腰伸手掏出一根半截插在雪地裡的樹枝,然後貓著腰朝那土包靠近……
走近一瞧,那土包下面竟是一個山洞,山洞裡有光,還有兩個男人的聲音,這讓丁兜兜不由興奮起來,又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丁兜兜還沒仔細聽明白兩人在吵什麼,就從那洞裡衝出一個人來,嚇得她趕緊蹲下身,躲在雪堆後面,憋住氣不敢出聲。
她看不見男人的樣子,只聽到那人忿忿的喊了一聲“蓮,你會後悔的!”,然後就呼啦呼啦像是飛走了一樣沒了動靜,丁兜兜疑惑,偷偷探出腦袋往天上看了看,天!那竟然真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