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烽找上了二殿下,希望能授予其光澮壽觀察使。”薛通躊躇了一下,還是說了。
“嗬嗬,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得隴望蜀,無過於此!”郭韜氣得鬍鬚亂顫,連韋瑋也是一臉怒色,“這也太過分了,此子何德何能,敢如此開口?”
嘶啞聲音老者臉上的怒意只是一閃而過,就慢慢平靜了下來,他知道薛通素來老陳持重,這般言語若無一定道理,絕不會出口,只是這等要求未免也太過了一些,反倒是尉遲無病卻顯得格外平靜,讓他有些疑惑。
“老薛,這麼說政事堂還覺得可以商榷?”嘶啞聲音老者淡淡的道。
“據說二殿下和政事堂諸位同平章事商量之後,雖然尚未有定論,但是亦有人認為虛銜而已,若是光澮二州本身也在江烽控制之下,授與不授,都意義不大,壽州現在被劃去二縣,僅餘三縣,且壽春素與淮南關係匪淺,若是將壽州也劃歸與他,到另有別用。”薛通低垂下眼瞼。(未完待續。)
第八十一節 二殿下
另有別用?樞密院諸公都是沉浮數十年的箇中老手,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壽州一直是淮北淮南勢力交錯點,而現在蟻賊也在潁亳一帶橫行,壽州原來五縣除了壽春外都被橫掃一空,唯獨最膏腴的壽春未能得手,現在蟻賊假意撤離,未嘗不是要鬆懈壽春防備,待到時機合適再拿下壽春。
拋開蟻賊這一層因素,壽春緊鄰淮南楊氏發跡之地廬州,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若是澮州敢染指壽春,定要招來淮南的進攻。
“淮南內部不合,怕是有心無力吧?蟻賊目標遊移不定,壽春也未必……”尉遲無病猶豫著插話。
“縱有諸多不確定因素,但是一個虛銜對我們來說無關緊要,關鍵在於我們要能在其中左右局面的能力。”韋瑋難得的說了一句話公允之言,但馬上又拉轉來:“可我們對淮南對澮州有多大的影響力?”
“韋公,現在談什麼影響力有些遙遠了,政事堂那邊現在要解決的是今後幾年關中缺糧的問題,若是兩川和山南西道那邊都靠不上,那麼勢必要加大對關東之糧的輸入,可南陽、荊襄之糧有限,且波動因素很大,河東那邊諸多要求,政事堂有意要讓輸入地多一些來源,否則關中缺糧,人心惶惶,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了,這種事情不是沒發生過。”
薛通的話讓在場諸人都想起了五十多年前的中和二年。
那一年黃巢入關中,長安被圍,關中大飢,鬥糧三十貫,創歷史之最,當時關中竟出現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的慘劇,那一次的記憶讓很多老關中人至今記憶猶新,自此之後雖然關中這幾十年裡也曾遇到過水旱蝗災,糧價也曾漲到過鬥米五貫甚至七貫的高價,也曾餓死無數人,但因為有南陽、荊襄和兩川之地支應,都挺了過來,再未達到中和二年那種慘狀。
關中從來就是一個缺糧之地,尤其是這長安城中百萬人口,雖然比起開元盛世時少了不少,但是始終都還是天下之民嚮往之處,所以人口起起落落,始終還是保持在百萬人口之上。
這對於一座城市的統治者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壓力,尤其是這座城市的統治者名義上還是這個帝國的皇帝,他需要對他的子民生活承擔起應有的責任和道義。
如果說在他的治下其他地方老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而在他首都長安城裡卻是餓殍遍地,恐怕李唐王朝的法理正統姓就真的要受到挑戰了。
或許是薛通的話讓諸公都有些觸動,畢竟他們雖然未曾經歷那種慘烈之事,但是他們的父輩卻都是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聽聞父輩的講述,他們一樣能感受到當時那種撕心裂肺的恐懼。
廳堂裡一時間有些沉寂,良久,聲音嘶啞的老者才慢吞吞的道:“我會和政事堂諸公商議,樞密院原則上可以同意江烽擔任三州名義上的總管,但不能是觀風使,只能防禦使,以觀後效。”
“徐公!”郭韜和韋瑋同時發聲,意似不同意。
“二位,恐怕你們不清楚,觀象臺稱,今年開始連續三年河東、中原、河朔之地將連綿大旱,此勢必影響到整個江淮江南糧價,甚至會波及到整個中土,若是不早做準備,怕是要出亂子。”
“哦?竟有此說法?”堂內諸公都是已經,可以說中土之地已經連續多年的好年成了,雖然偶有部分地區遭遇水旱,但是整個中土之地這幾年都算是正常年景,糧價起伏不大,但若是遭遇水旱之災,立馬就會引來一場禍端。
“若非此事,想必政事堂諸公也不會這般急促吧。”被喚作徐公的樞密院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