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江烽作為官員是可以入住驛館的,但是江烽不想去驛館招人眼目,所以還是選擇了東市裡的旅店入住。
東西沒有西市那麼繁盛熱鬧,但是比起南陽、澮州這些城市來,又不知道要繁華多少了。
進城安頓好之後,江烽就去尉遲無病宅上投了名剌,但不巧的是尉遲無病不在家,所以只能回去等著。
給江烽的感覺是長安雖然暮氣深重,但是卻還是保留著沒落貴族的風範,尤其是這重重宮牆皇城,已然向世人昭告李唐正朔的不容侵犯。
對長安江烽一點兒也不瞭解,除了尉遲無病,他也沒有一個熟人,當然李瑾不算在其中。
同時他也對李唐目前朝廷執行規制不太瞭解,門下中書尚書,這些部門如何來把日常事務給運作起來,他也不清楚。
所以他現在就只能回到旅店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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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來了?”
看見女孩一臉喜悅興奮的表情,尉遲無病也忍不住想要揉揉臉,免得自己臉上的苦笑之色過於明顯,“來了,他的名剌已經送到我家裡了。”
“名剌?這個傢伙也有名剌了?”少女臉上露出一抹好奇又好笑的表情,“一個小斥候,居然也有名剌了,哦,不對,現在是刺史了,嗯,一個新建小州的刺史了,真想不到一年時間,這傢伙是魚躍龍門,麻雀變鳳凰了啊。”
尉遲無病看見少女眼中欣喜之情,心中也忍不住嘆息。
他知道對方對這個江烽頗有好感,但是也僅止於好感而已。
長安九大公卿世家,家族子弟無數,對這位瑾公主的仰慕者可謂過江之鯽,而且他藩閥子弟希望成為李氏皇族的乘龍快婿者也不知凡幾。
連晉王李(朱邪)從厚據說都為之動心,曾說過如果能娶李瑾,願意休妻另娶,當然這也只是說說而已,其妻乃是安重榮之女,安重榮乃是李嗣源時代的重臣,手握重兵,也是李從厚的主要支持者。
但也由此可以知曉李瑾對這些藩閥們的吸引力,有了李唐駙馬這個身份,藩閥們的身份受認可程度無疑會大增,但也會帶來一個很顯而易見的影響,那就是你需要和李唐關係更緊密,也需要更維護關中李氏的利益。
“小謹,江二郎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江二郎了,如果你見過他之後,就會發現他的變化與有多麼大。”尉遲無病搖搖頭,“他現在也不是一個人,他背後還有整個澮州幾十萬人,嗯,他麾下更是一幫文臣武將,……”
“才一年時間,他能有多大變化?”少女顯然有些不太相信,“尉遲叔叔,你說澮州幾十萬人,那也不過是才湊齊過來的,原來根本就沒有澮州這個地方,嗯,一幫文臣武將這倒真是有趣,沒想到他也有擁戴者了。”
尉遲無病知道李瑾肯定還難以接受江烽現在的身份和形象,在她心目中,江烽還是那個在船上插科打諢小丑式的形象,在自己和她面前仍然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弱者,他很想告訴李瑾,不是了,江烽已經不是那個江烽了,江烽心思狡獪和深沉,遠遠超出任何人想象,就連和他打過兩次交道的尉遲無病自己都覺得越來也看不懂。
尤其是拉著杜家奇襲南陽不說,而且最後還來了一出水淹汶港柵的大戲,讓南陽方面損失慘重,可以說那是一個轉折點,極大的挫傷了南陽軍計程車氣,而這對於一支先前一直順風順水的隊伍來說,其打擊程度是難以想象的,尤其是心理打擊,其帶來的衝擊效應在日後就能夠看得出來,也正是因為這一戰之後原本佔盡上風的南陽軍才開始逐漸落入下風,一步步走入泥潭,最後變成大輸特輸,四萬多大軍僅有九千人得返。
之前誰能想得出這會是江烽所為?
南陽軍至今還在疑神疑鬼,懷疑是蟻賊勾結水寇來搞的鬼,但是很多東西又解釋不通,甚至南陽方面還懷疑是大梁做的手腳,尤其是還發現了天興軍的軍械服裝。
斷絕糧道,騷擾補給線,南陽方面有也全數算到了杜家頭上,從光州撤離的那一千杜家騎兵成了最好的佐證,這般慎密的安排部署連尉遲無病想來都覺得心裡發憷。
嘆了一口氣,尉遲無病也不願意在李瑾面前表現得太過,只能提醒道:“小謹,江烽來長安是有意圖的,你不要以為他是單純來赴這一年之約,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光州現在地位懸而未決,當初尉遲叔叔也就是許諾了兩千匹夏州戰馬,現在他是要來逼我們兌現承諾,你要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