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烽含笑問道。
“郡公,北方水道要津無外乎就是兩線,一線是大河上,一線就是溝通中原與江淮的運河漕渠。”梅況是水上出身,自然對整個中原江淮的水道形勢十分了解,“大河上由於河北多年衰敗不堪,河東與大梁又軍事對峙,實際上這條本來繁盛一時的水上通道已經有些沒落了,那麼就只剩下運河漕渠。”
“運河漕渠對於我們來說似乎意義不大啊。”楊堪目光有些飄忽,玩味的道:“除非我們能打下永城,控制宋州。”
運河從泗州州治臨淮向西北蜿蜒過虹縣、通橋而入亳州的永城,進入宋州,無論是佔領了徐泗二州的淮右(武寧),還是控制了亳州的袁家,都沒有對這條運河做任何限制。
蓋因這是江淮通往中原的最主要通道,只要不想與大梁徹底撕破臉,沒有誰會去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就算是當年與大梁交惡的淮北,也只能斷斷續續的截斷漕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不敢將大梁的怒火全數吸引到自己身上來。
“呵呵,七郎可是還對亳州念念不忘?”王邈也笑了起來,打趣道:“郡公已有規劃,亳州短期內可不會在我們的視野中,嗯,或者七郎是覺得宋州該易主了?”
楊堪當然明白王邈調侃話語背後的意思是什麼,搖了搖頭,有些鬱悶的道:“沒想到某才走幾年,大梁竟然墮落至斯,沙陀人連連在北方得手,河北之地十不存一,連陝州都丟了。”
從北面傳來的情報,大梁在與河東的交戰中極為不順,懷州全線崩潰,天武軍喪師失地,退回河陰,河東鐵騎越過了王屋山,河南府的王屋、濟源、河清、河陽四縣全丟,河東鐵騎已經在大河以北自由自在的縱橫馳騁了,以往河東鐵騎也曾經有過如此情形,但是後來都退回了山北,但是這一次,形勢已經不比以往,沙陀人不再以中條山王屋山太行山為界限,而是改為了以大河為界,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徵兆。
一旦河東在這上邊的優勢形成,只要跨過了大河,整個大梁便是一馬平川,再無能阻擋河東鐵騎的阻隔,唯有用士兵的身體去抗衡了。
問題是在陝州,河東鐵騎突破了茅津,將整個陝州和虢州連成了一片,牢牢的控制在了手中。
這意味著,河東鐵騎可以不用再在西面的河清(孟津)一線渡河,而可以自西向東直接猛撲下來,這如同高懸了一柄利劍,隨時可以砍下來,讓整個大梁都不得不心驚膽戰。
為此大梁不得不在澠池一線集結重兵防守,雖然暫時阻遏住了河東鐵騎的東下,但是這種戰略上的巨大劣勢已經讓大梁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這也是為什麼大梁頻頻從南邊和東面抽調兵力,甚至連尚云溪部也被強行抽到了河陰一線,防止河東鐵騎突破大河天險。
可以說現在的大梁根本就顧不上朱茂搶佔濟州了,對於他們來說,守住西面的河南府,同時還要防止河東鐵騎從鄭州、滑州一線突破大河天險,徹底遏制住河東鐵騎越來越猛的攻勢,熬過今年,這才是當務之急。
不過這並不能解決大梁面臨的難題,現在大梁已有跡象要將目標轉向東面的河朔三鎮,尤其是大梁的盟軍魏博軍。
一旦河東取得對魏博軍的勝勢,那麼一樣可以從魏州一線突破,那對於本來就捉襟見肘的大梁來說就更危險了。
“大梁的外強中乾之勢可不是七郎走這兩年才形成的,其實起碼都應該有十年以上了,只不過之前遮掩裱糊得好,大家都沒有在意,光看到了光鮮的一面,但是一仗接一仗的打下來,光靠塗抹裱糊就已經遮掩不住了,最終還是要原形畢露。”王邈搖頭,“大梁現在就像是之前的淮北,也許一戳即破,只不過河東沙陀人暫時還沒有找到大梁最虛弱的所在,一旦找到,只怕就會被打成篩子一般千瘡百孔了。”
王邈的話很不客氣,但卻是事實,讓楊堪鬱悶之餘卻又無法反駁。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梁的敗落才是像淮右這樣的新興藩閥的機會,否則大梁怎麼會容忍淮右這般猖狂的在淮北兗鄆蠶食鯨吞?
“現在還真不是大梁敗落的好時候。”崔尚接上話,“我們應當希望大梁能夠堅持住,最好能堅持三五年,大梁應該讓河朔三鎮動起來,減輕自己的壓力,另外吐谷渾人那邊,党項人那邊,大梁都應該可以發揮影響力才對,不能讓沙陀人這麼順順利利的在中原耀武揚威。”
“沙陀人的使者已經過了大河,進入了濟州,估計幾日後就要到徐州了,估摸著南陽和蔡州都應該和我們一樣,收到了河東的傳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