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
也許是平盧軍也感受到了來自淮右軍強大的攻擊氣勢,亦是傾盡了全力,不敢再有半點保留。
整個青州城中已經做了全面動員,不得不承認王守忠在青州城的控制力還是相當強悍的,兩處由無聞堂發起的叛亂很快就被鎮壓了下去,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此時青州城內平盧軍所有的預備隊全數壓上,與此同時,手持王守忠命令的軍將亦命令城中各家士紳的嫡子必須帶領各家所有私軍全數到城牆下待命,等待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這已經有點兒病急亂投醫的感覺了。
強令士紳嫡子帶隊,固然能使私軍出死力,但對於王守忠來說肯定會引發士紳的極大反感,但對於此時的王守忠來說,那又有什麼關係?
打輸了這一仗,青州便不復歸其所有,他不認為自己還有機會捲土重來,起碼短期內他不會抱這種奢望,所以此時不將這幫士紳的油熬到極致,蓋等何時?
在督戰隊的刀鋒下,相信這幫人可以發揮出相當戰力。
又是一波攻擊潮上來了,土黃色計程車卒如同氾濫的潮水沿著城牆下的平地密密麻麻蜂擁而來。
幾十臺攻城車、鉤車和雲梯車密集而至,雖然城牆上的投石車和弩車竭盡全力的不斷的轟擊,但是能迫使其損壞停止的三成不到,這樣就意味著起碼會有七成左右的登城器械要抵近。
這也意味著將有數百人可以同時登城發起衝鋒。
王國榮和王國華交換了一下眼色,父親趕往北門了,這邊的戰局需要他們倆來主持。
“大哥,得把那些傢伙壓上來了。”王國華嘆了一口氣。
王家之所以能在平盧坐穩江山,能在青州城裡深得民心,就是靠著幫士紳。
王守忠歷來對這些士紳也很優遇,給了許多特權,這也造就了青州城中五大望族的自大,本來這也無關大局,畢竟王家和他們是利益共同體,但是這些士紳們的利益在這個時候卻和王家有了偏差了。
青州城中五大世家幾乎家家都有數百上千名家兵,加上一干小士紳,可以說青州素有尚武習氣,這些家兵基本上都是各家的家生子,自小習練武技,論紀律性也許差一些,但是單兵戰力不弱,而且若是尤其家主嫡子領軍,自然能將戰力發揮到極致。
先前節度使府下令已經抽調徵集了城中各家士紳的家兵,但是主要還是集中在一干小士紳們上,五大家每家只是象徵性的派出了一兩百家兵,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王守忠派出了自己嫡子親自帶著角頭兵上門,若是不願意交出家兵和嫡子,那也許就是一場屠戮。
不得不承認王守忠在這個時候還是有相當魄力的,寧肯冒著對方反叛的危險也要一搏,賭的就是對方不敢冒這個險,賭的就是對方下不了這個決心。
五大家中和王家是姻親的黃家率先屈服,其後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當然,王守忠也許下承諾,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將這幫人推上一線。
不過誰都知道,這話不過是說說而已,什麼叫萬不得已,城外敵軍隨時登城,任何時候都是萬不得已。
“讓他們上!”王國榮和乃父面容相肖,只是臉頰輪廓更突出。
事實上在出兵海州的問題上,王國榮是站在劉延司一邊的。
他一直認為以平盧軍目前的態勢,出兵海州是授人以柄,不如先搶沂州,控制了沂州,就能夠確保平盧的地理安全。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說沂州是無主之地,在朱茂坐不穩泰寧節度使的前提下,沂州歸屬誰都說得過去。
但是海州卻是感化軍的地盤,一旦淮右拿下徐州,勢必將刀鋒指向平盧,在當下這種局面下,平盧就失了道義,就是給了對方出兵的藉口了。
當然,他也判斷淮右不會輕舉妄動,也許會休養生息一段時間,但卻總會有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
只不過平盧王家的規矩,那就是在戰略大計上,王守忠從來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們,就像王守忠的老爹在未斷氣之前也一樣從不相信自己兩個兒子一樣,一直到他斷氣,王守忠遵囑上位,才算是第一次掌權。
無論是嫡子還是庶子,無論是王國榮、王國華這些嫡子,還是王國續、王國慶這些庶子,在王守忠心目中都還不夠成熟。
王守忠永遠都是以一種苛刻的眼光來看待,他寧肯相信自己手中大將們的看法,所以這些兒子們的意見基本上都被忽略不計,甚至還會起到反作用。
很快,一群群盔甲駁雜的家兵便在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