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盧軍這種行徑無疑是要受到懲罰的,很簡單,他們從海州拿走的必須要還回來,我也不為己甚,再加一倍賠償即可,否則,我們淮右就要自行決定如何來懲罰了。”
江烽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薛通的猜測,不過薛通選擇性的忽略了。
“二郎,海州既然屬於武寧節度使處置範圍,自然你可自行決定如何處置,不過朝廷還是覺得能避免戰爭最好,當下局勢混亂,連關中長安都身處危難之中,朝廷希望各藩能群策群力,以御胡人。”
薛通這番話講得有些矛盾,河東大晉也是胡人,沙陀人,但是大晉卻是一直與關中關係密切,也經常被朝廷嘉譽為銳身赴難的典範,怎麼現在卻說出以御胡人這等話來?
見江烽目光裡有些似笑非笑的味道,薛通連忙補充解釋道:“二郎莫誤會,大晉朱邪一族對朝廷忠心無二,入夏則夏,但党項人不一樣,這幫蠻胡不思皇恩,竟然兵犯長安,荼毒關中,……”
“薛公,這党項人荼毒關中是有的,但兵犯長安卻沒有吧?”江烽問道。
“二郎,雖然党項人兵鋒未及長安,但是京畿周圍皆被這幫蠻胡肆虐荼毒,大批災民引入長安城中,現在長安城中災民過二十萬,朝廷不勝負荷,若是再這樣下去,縱然不會出現中和二年鬥米三十貫的慘烈之事,怕是漲到七八貫一斗米,這二十萬人又有幾人能活下來?”薛通慘然道。
“朝廷是什麼意思?”對關中那邊,江烽並沒有投入太多的精力,觀望即可。
他相信關中九大公卿,起碼也還有十萬可用之兵,不可能就這樣任由党項人橫行肆虐才對,就算是要求援,也還輪不到偏處東方的淮右來。
河東,南陽,江陵,襄陽,鄂黃,潭嶽,兩川,甚至還有蔡州,都要比淮右更靠譜。
淮右現在西面橫著南陽,現在佔了光州,正處於敵對狀態,蔡州亦是和淮右對峙,而大梁也不會願意看到淮右軍過境去增援關中,所以要出兵肯定是輪不到淮右的。
再說了,自己剛拿下徐州,萬事待興,也根本無力去過問域外之事,哪怕想要“報效皇恩”,也是有心無力。
“党項人在京畿周圍逗留不去,要求朝廷予以撫慰,實際上就是索要錢糧,楊文昌在其後煽風點火,這才是罪魁禍首!”薛通提及楊文昌,忍不住咬牙切齒,“楊文昌狼子野心,只可恨朝廷之前卻未看透其梟獍之心,居然讓這種人上位!”
江烽心中冷笑,自己早就覺察到了楊文昌的不軌之心,但長安這幫碌蠡,整日只知道醉生夢死,哪裡關注過自家身畔潛藏的惡狼,現在惡狼露出獠牙了,還引來一匹更兇惡的野狼,這下子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薛公,既如此,晉王總該有所態度吧?”
党項人左近,除了楊文昌外,唯一能左右党項人態度的大概就只有沙陀人了,若是沙陀人肯向党項人施壓,想必党項人也還是不得不考慮惡了晉王的心意會有什麼後果。
薛通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道:“河東此時大概已經與大梁打起來了,河東鐵騎早前就在懷州與梁軍交鋒,我從長安出來時,據說晉軍已經進入了衛州。”
衛州名義上是屬於魏博節度使下轄,但是由於沒有天塹阻礙,河東鐵騎進入衛相二州如無人之境,魏博軍為了抵擋河東鐵騎,基本上是放棄了安陽(相州州治)以西和清水以北的地域,採取堅壁清野,固守東部和南部堅城,而在安陽以西和清水以北區域,則是以騎軍和河東鐵騎對抗。
這種戰術的確也給河東鐵騎帶來不少麻煩。
河朔三鎮的騎兵戰鬥力不弱,加之以堅壁清野之策斷絕了河東鐵騎闖入相州和衛州之後獲得補給的可能,而戰事不利魏博騎兵則可逃入安陽、鄴縣城中,要不就逃過清水以南。
河東鐵騎則要面對堅城和白地這種不利局面,所以雖然河東鐵騎對河朔三鎮有著絕對優勢,但是卻始終難以對河朔造成實質性致命性的打擊,而且河朔三鎮還有大梁這個後臺可以隨時策應支援。
懷州對大梁來說也是一個難題。
懷州是整個大梁唯一地處河水以北之地,也就是說大梁在這一塊土地上將沒有河水天塹,不得不直面河東鐵騎。
河東鐵騎只要一出太行山,便可輕鬆竄入河北平原,所以在懷州,是大梁騎兵軍駐紮最多的一線,像廳子都、雲騎軍、落雁都這幾大精銳力量,都駐紮在這一線,以隨時應對河東鐵騎的入侵。
每一次河東晉軍南下,懷州都是一個繞不過去的重頭戲。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