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倒省了我一番手腳,了了我一樁心事!死就死吧!”
楊立功從裡面出來,也沒看他,自顧自地說:“我明天要到我姥姥家去一躺,我媽要我捎點東西過去,順便去過中秋節。你去嗎?”
“不去。”張仲文搖頭。
“我估計你也不會去。你爸給你買電腦了,過幾天來裝,你也最好趕快搬過來。天太晚了,你早點睡。”
楊立功匆忙慌亂地說著。臉上帶著刻意深沉的表情。
32
張仲文睡不著,他熬到天剛一亮,穿衣服就溜了。
黎明的曙光中他一路小跑,虎口脫險般從單元樓裡鑽出來。來到自己宿舍的小路上他嚇了一大跳,在霧氣中一個黑衣的人無聲無息地走在自己前面。張仲文越來越害怕了,他絲毫沒有心裡準備,心中苦叫:“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他強顏歡笑地清清嗓子,喊道:“這位大哥,請留步。”
前面的人沒有想到會有人看見他,驚訝地一轉身。他是一個麻子臉的中年漢子,好象趕了很久的路,一身露水風塵,看見張仲文,疑惑地說:“您是?”
“大哥,這麼早就開工啊,大過節的你們也不休個假,真辛苦啊。”張仲文諂媚地來到他身旁。和他並肩而行。
那中年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這位朋友很眼熟啊,哪裡見過?”
“我是黑水府沿江縣的張仲文啊,大哥,您這一大早的是去找誰?”張仲文掏煙出來,給那人點上。
中年思索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什麼般說:“原來是你!哈哈……早前聽說你流落人間。我和我的同行弟兄們還不信,沒想到,今天真的在這裡遇見了你,蛇……張兄,前幾天破陽山的老猴還念著你,說你好久沒有到他那裡去開局了,少了你他們都熱鬧不起來了,最近怎麼樣啊?”
“還能怎麼樣啊?混唄。我可不比你們吃皇糧捧鐵飯碗的,現在凡人難做啊。大哥你這麼早是……”
“我也不願意這麼早在這個日子裡出來,可是前面樓裡有一個小子。今天早上六點鐘就要扔掉幾十年陽壽,橫死當頭,他媽的,現在的人真是不象話,好端端地淨給我們找活幹,連過個節也不讓清閒!”
張仲文平心靜氣地問:“不會吧,這學校可是放假了,沒有什麼人在的。”
“有的,有的!”那人掏出一本花名冊,指給他看:“姓郭的小子,就在那二樓裡……”
張仲文不看還好,一看頭眼一花,心中暗罵:“操!”
33
郭銳發現自己一動不能動。他沒有了體重,木片飄流在水面一樣在寂靜昏暗的的空間裡浮動著。
他見到自己還在自己的床上,還在宿舍裡。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也說不出話來。他看見姚樂宇拎著包來到自己面前說了些什麼,然後對自己笑了一下就走了。他想喊,可是沒有聲音,他想伸手去抓,可是身體似乎已經不屬於自己。恍恍惚惚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見張仲文和一個陌生人在自己面前吵架,他們兩個人都爭得面紅耳赤,誰也不讓誰。張仲文好象在討價還價,陌生人時不時地盯著自己看,猶豫著思索著。好久陌生人才點頭答應了什麼,張仲文鬆了口氣,可是過一會兒陌生人又拿出一張紙來,寫了什麼,張仲文看了半天咬咬牙籤了字,這還不算,張仲文還按了手印,從自己的櫃子裡拿出兩條他自己都不捨得抽的紅塔山來——雖然是假的但也值不少錢啊——塞到那人手裡。
陌生人走了,張仲文出了一腦門汗。一屁股坐在自己床上直喘粗氣,幾分鐘後張仲文猙獰地走向自己……
郭銳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兩個大耳光。
他的頭髮被張仲文死死地扯起來,他的臉完全袒露在適當的角度下,張仲文高高地舉起手,好象是在打排球扣球一樣,然後轟炸機俯衝,春雷乍響,電光火石。
“你他媽的是不是覺得這挺好玩!”
“你他媽的是故意的!”
“操!你以為你的命值我的兩條假紅塔山嗎?”
郭銳清醒了,他坐了起來。力量與感覺重新回到他身上,他懵懂的看著憤怒的張仲文,好象一個剛出世的嬰兒。
“起來。起來,別在這裡給我裝死!”張仲文覺得帥哥的臉打起來真是爽,還想再打,可是見郭銳的臉已經充血,就意尤未盡地放了手。
“操!我跟著生哪門子的氣!”張仲文怒極反笑。
34
夜闌人靜,晚風習習。
打也打了,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