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改變著周圍的人的生活和情感;卻不只是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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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文苟著腰,烏龜縮殼一樣把腦袋埋在懷裡。風大了,吹得楊立功髮絲飄揚,他迷惘地看了看小文,又迷惘地看了看遠方。繼而對張仲文說道:“小文,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事了,不願意對哥說了是嗎?”
“我知道你很厲害,你知道很多哥不知道的東西……你,要比你哥強。你有什麼事不願意對我說就算了,我不勉強你。可是,我心裡的一件事,也不會告訴你,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其實,你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
他說完之後離開了水塔,沒有回頭,悄悄的。剩下形單影隻的張仲文,沉寂在朗朗晴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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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比期末考試更讓人覺得自己還活在現實中的了,今年假期外院又要擴建,所以假期提前,考試也提前。其實考試不可怕,可怕的是補考,其實補考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投機取巧妄圖渾水摸魚得過且過患得患失的心理。其實專業課無足輕重,麻煩的是革命史。對於語言專業的學生來說記憶不是件難事,麻煩就在於每次需要記憶它的時候,大家都發現考試就在明天。而這個時候琢磨和懊悔為什麼不早點背早點看已經沒有意義了,能做的只是點燈熬油用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精神抱住佛腳,集中突破,重點鑽研,只求腦細胞能儲存那些資料一上午,然後祈禱天下太平,再歌頌社會主義美好幸福生活。
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五十五分,宿舍裡除了張仲文抱著任天堂掌上游戲機已經睡得死去活來之外,剩下的七個人都在走廊裡燈光下捧著書唸唸有詞搖頭晃腦。夏天的悶熱和考試的壓力是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從來沒見它們分過手,要來一起來,要走一起走;折磨人是它們的工作。往往考試結束之後人也就不覺得熱了,而炎熱的季節過去之後,也就不會有什麼考試。羅飛鴻是個精明的人,他知道到了晚上看書最困難的是保持頭腦清醒,所以在下午四點鐘開始他就搬來凳子佔據了宿舍走廊盡頭靠窗子的旮旯。這裡即安靜又涼爽,光線也很充足,抬頭望去還可以看見外面的花園。窗外面是六月裡開得正好的丁香花,月光下一片紫紅中隱著一抹銀白,那是十三棵紫丁香簇擁著一棵白丁香,在它們的花期裡旺盛而又嬌美地把千點萬點輕盈純潔的花朵對著四方天地盛開,空氣裡早就瀰漫著濃郁的花香了,以至於出了花園,城市裡的空氣讓人都不願意再呼吸。
羅飛鴻看著影印來的筆記,痛下決心不但明天要及格,而且還要考好。他一直都在為自己委屈,他這麼一表人才的青年,為什麼情場上總不得意。他高中的女友一個考到了遙遠的南方,現在基本上音信杳無;一個考到了師大,可是和她好了一陣子之後吊上了凱子,鎮鎮有詞地對他說他不夠大方,不如作朋友。都說兔子不食窩邊草,他原本不想在本系內找女朋友,可是無奈自己耐不住寂寞,還是看好了幾個不錯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番折騰後還只竹籃打水一場空,於是作為一名有頭腦的帥哥他一狠心,要化悲憤為力量,把有限的青春時光投入到無限的學習進步中去。學生會主席、三好學生、黨票、獎學金……這些和美女比起來似乎更有使用價值,更何況他羅飛鴻天生優越,只要他肯幹,哪一個不是他囊中之物?
想著想著他不禁笑了起來。不經意一抬頭,見到外面窗外的路燈下一個白色的影子娉婷地一閃,剎那間他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那天夜裡在教室走廊裡遇見的女孩子又映入了他的眼簾。他不由自主站起來向外張望,只見對面的女生宿舍裡也是人影幢幢,感情她們也在看書用功;可是那白衣女孩似乎不是他們外院的,要不然怎麼這樣個天香國色他怎麼沒聽人說起,自己也沒見過呢?不過,天這麼晚了,那女孩在花園裡瞎逛什麼?想到這裡羅飛鴻更加好奇,他探頭探腦地想在黑暗裡再次發現那女孩的形跡,眼神直勾勾地胡思亂想中,手裡的筆記不知怎的一鬆,不期然掉到了樓下的草地上。
“操!”羅飛鴻罵了一句,掃興地下了樓,出了宿舍。繞過一條小路,來到那草地上想揀回自己的筆記,可是剛出了大門,就見路燈下那白衣裳的女孩子拿著自己的筆記藉著昏暗的光線在端詳著。她的臉在幽暗的路燈下顯現出楚楚動人的姿態來,羅飛鴻的腳象上了發條一樣,再也管不住自己了,他徑直走向那女孩,到了近前,張口說:“同學……同學……怎麼又是你啊?”
那女孩抬頭一見是他,竟然露齒一笑,嘴裡象是有兩排潔白的花瓣,說出的話也芬芳可人:“原來你自己不記筆記,到了要考試才影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