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個大孫子。
自從元堇受傷以後,皇后都快把他忘記了。她雖然有心要抱養太子的孩子在身邊,可是那孩子必須要健康、聰明,有一個好的家世,這樣,才能藉助那孩子來拴住太子,維繫兩人之間那點越來越淡薄的母子之情,元堇顯然不行。
可眼下看來,太子好像並沒有完全放棄元堇。
“母后儘管放心,嚴家是三大詩書傳禮世家之一,雖也出過不成器的子弟,可家教總是比旁人要強些。況且,嚴家嫡女也被母后您收為養女,並不是外人。母后只管放心吧。”
雖然太子語氣溫和,說的也都是好聽的話,可是皇后的臉上,卻像是被火辣辣的扇了一巴掌。
她幾乎即刻就暴怒起來。
她收嚴清歌為養女,只是為了將她更好的攥在手掌心裡,可不是為了讓嚴清歌能夠名正言順的養著皇子皇孫的!
眼見皇后背猛地一僵,一雙槁枯的雙手瞬間緊緊攥緊了鳳椅的把手,指甲蹭出刺啦一聲銳響,額頭的青筋也前所未有的猙獰,她身後的宮女,嚇得不由自主哆嗦一下身體。
但皇后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盯著太子深深看了兩眼,好半天才朝後靠了靠身子,抿著一雙薄唇,輕聲道:“哀家老了,管不了那麼多。”
“孤告辭了。母后早點安歇吧。”太子淡淡說道,轉身離開了鳳藻宮。
隨著太子的身影出了大門,完全沒入黑暗中,皇后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軟軟的倒在鳳椅上。
滿室莊重堂皇的裝飾上,幾乎都有鳳凰圖案,但那些平日裡叫她怎麼看怎麼愛的鳳凰,現在叫皇后一陣眼暈,每隻鳳凰小小的孤傲的眼睛裡,都含滿了諷刺。它們似乎在告訴她,她不該做皇后!
沒有家世,沒有能力,也沒有那份能冠絕後宮的寵愛,連兒子都和自己離心,連孃家都扯著她的後腿。甚至連一個小小的臣子之女,她都不能大大方方的申飭。
世上,從沒有這樣的鳳凰。
想起嚴清歌那張總是表現的很安靜,似乎什麼都能聽她的面孔,皇后頭暈目眩。
就如同她越來越看不透太子,她也幾乎從來都沒有看清楚嚴清歌過。莫名的,皇后忽然覺得,當初也許她不該推波助瀾那一把,將嚴清歌的庶妹推入太子宮中。
她不由的浮想聯翩。如果是嚴清歌入了儲秀宮,那麼事情,會不會跟現在有很大不同呢?
起碼,讓太子得了他想要的女人,他們母子二人間的關係,會多一些潤滑,不至於鬧得像眼前這麼僵硬。
起碼,若嚴清歌真的入儲秀宮,那就是毫無爭議的正妃了。喬家也不會有機會發難,讓她現在這麼為難被動。
再回想起嚴清歌在鳳藻宮住著的一年多時光,拋開她對嚴清歌莫名的不喜外,有這樣一個女子做兒媳,似乎是很好的事情。
儘管她因為讀多了書,眼睛不太好,稍微有些迂腐氣。
但時間長了,皇后也發現,嚴清歌身上有種很穩的氣質,風吹不倒,雨淋不塌,不管做什麼,都恰到好處,不多一絲,不少一分。
雖然她總是不聲不響,但若論手段,嚴清歌也不是沒有,單看她能得了水太妃庇護,就知道她不是個無能之輩。
越想,皇后越是懊悔——當初她為何怎麼看不上嚴清歌,不讓她嫁給太子呢?
第兩百八十七章 打架
錦被上,元堇穿著大紅繡花肚兜爬著,像個年畫娃娃。
他光著屁股,頭髮踢了個桃子型的尖尖,身上不再似之前那樣乾瘦,養出了一點兒肉,有些戒備的大聲喊著:“姑姑!不要吃藥!”
明秀姑姑將一隻灰色瓦罐放在桌上,笑眯眯道:“殿下,咱們不吃藥,這是老奴給您燉的雞翅膀。”
“那怎麼一股藥味兒!”元堇在宮裡天天喝藥,出宮後,也喝過不少。他最不喜歡吃藥,看到藥,就和看到敵人一樣,逼急了,連明秀都咬。
“殿下,我不是答應過你了嘛,只要不犯病,咱們就不吃藥!”
“有藥味兒。”元堇不依不饒,盯著那隻罐子,如臨大敵。雖然能聞到瓦罐中飄出雞肉的香味,可是隻要裡面摻雜了一點兒藥味,元堇就會如臨大敵。
在宮裡的時候,為了哄他喝藥,那些奶孃們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有一個將藥汁攙到他每日吃的飯裡,元堇一怒之下,絕食兩天。
“這雞翅膀啊,只能用瓦罐吊了才香,但是宮外不像宮裡,有那麼多傢伙什,唯一的罐子已經拿來燉藥了。老奴把那藥罐子刷的乾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