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不是打嚴清歌的臉麼。
綠童莫名其妙的被綵鳳姨娘罵了,心裡卻是委屈極了。他長的跟周圍的人都不一樣,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身的來歷,但是因為沒有人歧視他,身邊兒的人總是對他很好,所以他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過。
但是這一次,綵鳳姨娘讓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了,原來還是有人因為他的血統而看不起他的。
沉默不語的綠童跟著綵鳳姨娘到了門外,看了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她兩眼,道:“姨娘,我走了!”
元晟早說過,讓他搬出嚴家自己住,但是他一直都沒有答應。
但是現在可好,嚴家的下人們都被驅走了,五姐又給接到宮裡,姨娘還這麼討厭他,他是時候搬出來了。
綵鳳姨娘呆呆的在寧王府的門口坐了很久很久,才終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朝嚴家走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回到嚴家,推門進去,曾經修建得當的灌木叢,枝杈朝天,野裡野氣的長著,根本看不出來原本的形狀。
而曾經留下了諸多歡聲笑語的石徑小道上,落滿了飄飛的葉子,甚至有些葉子因為沒人打掃,在幾場雨後,下層的已經漚爛了,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有些嬌貴的花花草草,因為無人打理,已經枯死。偶爾做佈景的小水塘中,長滿了噁心的綠色藻類,厚厚的鋪滿了水面。
到處都是淒涼!好像這地方變成了一座巨大的鬼屋一樣。
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綵鳳姨娘回到了桃香院,開啟女兒的房門,哪兒還有一個人。而側屋綠童住著的那間屋子,門大開著,綵鳳姨娘進去一看,綠童的衣裳和幾件他喜歡的小東西已經不見了。
原來綠童說的他走了不是回到嚴家,而是離開了嚴家。
一股腥甜的味道衝上了綵鳳姨娘的喉頭,她的心變得沉甸甸的,只覺得這個嚴家大院兒變的可怕極了。它是如此的安靜,如此的了無人跡,像是一個黑洞洞的大口,隨時都要吞噬了她。
綵鳳姨娘忍不住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把所有的家奴都攆走,哪怕留下一個,她現在也不會如此的心慌狼狽。
桃香院裡太壓抑了,綵鳳姨娘一分鐘都呆不住,她抬腳出了院門,像個幽魂在嚴家的庭院裡遊蕩著。走著走著,綵鳳姨娘一陣兒頭暈眼花,不知不覺的,她來到了珠玉院前。
天快黑了,到處一片暮色,綵鳳姨娘看看珠玉院,推門而入,隨著吱呀一聲,一蓬多年沒人打掃的灰塵隨著她的動作撲面而來,嗆得她咳嗽了起來。
這地方她在少女時期曾經住過很長時間,那時候,她還是海姨娘的丫鬟。後來,這裡又住了楚姨娘楚丹朱。
現如今,海姨娘早就死的骨頭都爛了,而楚姨娘也自盡身亡。
綵鳳的目光在一件件蒙塵依舊的傢俱上流連。這些傢俱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為用的木頭不好,而且已經舊了,賣不出什麼價錢,若不是這樣的話,它們早就被綵鳳變賣換成銀子了。
忽的,一個長條形的東西從屋子的角落裡遊弋著朝門口爬過來。綵鳳姨娘眼尾掃過,然後猛地尖叫了起來:“蛇!蛇!蛇!”
她滿地亂竄,直直的奔出了屋子,嚇得滿臉都是眼淚,抱著腦袋,滿口子亂喊:“別咬我!不是我害死你的!是皇后娘娘,是她!”
偌大的嚴家院子裡,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回應她。
若是現在有人,完全可以輕易發現,綵鳳姨娘已經瘋了。
她的眼前晃動著海姨娘臨終前那蒼老怪異的臉孔,那張臉桀桀怪笑著,追著她罵她賤人,問她為什麼要勾引老爺。
而慢慢的,楚姨娘的身影也顯現出來,楚姨娘滿臉是血,舌頭吐出來老長,問她為什麼當初那麼惡毒的留著綠童給嚴清歌看,不然她也不會死了。
她從這個院子躲到那個院子,卻一直都躲不開,終於,她跑回了桃香院,瑟瑟發抖著抱頭躲在牆角,一遞聲的哭著:“不怪我!不怪我!我沒有害死你們!”
好幾天過去了,桃香院門口走進來兩個嬤嬤,她們大概五十出頭年紀,打扮的素淨整潔,猶豫著喚了兩聲:“綵鳳姨娘!我們娘娘叫奴婢們來看看您。”一邊說著,一邊邁進了桃香院。
前幾天綵鳳姨娘在寧王府尋死覓活,結果沒有死成的事情還是傳進了嚴清歌的耳朵中。嚴清歌雖然不齒綵鳳姨娘為人,但還是派人來瞧瞧綵鳳姨娘,綵鳳姨娘不管別的方面怎麼樣,對嚴涵秋還是不錯的,嚴涵秋給接進宮,綵鳳姨娘估計會受不住這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