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隱約能嗅到一點兒丸藥的苦香。
看護炎婉兒的奶孃一邊擰帕子給炎婉兒擦拭腋下和腿窩等處,一邊對嚴清歌恭敬彙報:“娘娘,郎中剛才來看過,給開了藥方,已經在熬著了,奴婢們服侍婉兒姑娘吃過一次丸藥,郎中說不是大礙,明兒就能好,只是婉兒姑娘燒的有些難受,驚動了您。”
嚴清歌點點頭,坐到床沿上,摸了摸炎婉兒的腦袋,觸手滾湯,燒的還不輕,再看她嘴唇微微發灰,乾的略略起皮兒,便道:“給她喝兩口水。”
那奶孃趕緊道:“娘娘,不是我們不給姑娘喝水。姑娘肚子小,喝了水待會兒藥便沒地方喝了。”
炎婉兒自己也跟著點頭:“嗯,是的,娘。”
原來炎婉兒因為常年吃藥,所以對吃藥早就有了自己的一番規矩了。對她而言,雖然藥難吃,可是卻已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如此,只能等著一會兒藥熬好,她才能補充一些水分。
坐了一會兒,屋裡只有奶孃哄炎婉兒的隻言片語,更襯得周圍一片寂靜。
就在嚴清歌有些神遊天外的時候,炎婉兒忽的伸手抓住嚴清歌手指,道:“娘,婉兒要在家,不要去姨姨家。”
她說的模模糊糊的,但嚴清歌還是聽明白了。
她抬眼看向炎婉兒,只見炎婉兒的小臉上帶著緊張和害怕,好像非常擔心嚴清歌要將她送走一樣。
“不去姨姨家。”嚴清歌頓時知道炎婉兒在擔心什麼了。原來是晚上凌霄多問的那一句讓炎婉兒擔心了,她生怕嚴清歌將自己送去凌霄家住。
白天在凌霄家的時候,阿滿調皮的很,滿屋子亂竄亂爬,一點兒都不認生,但是炎婉兒則非常安靜,跟在嚴清歌身邊,凌霄逗弄她,她總是看看嚴清歌的示意再做回應。
嚴清歌忍不住想起來水英,水英以前做姑娘的時候,也是這麼個脾氣:膽小,性軟,戀家。
水英家裡但凡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她就套了馬車要回去。她母親生病了,她就好久沒來上學,只在家裡伺候。
但是,同時水英也特別聽她母親的話。
她母親最後病的不行,眼看不能再給水英別的仰仗,叫她回白鹿書院繼續讀書,水英抹著眼淚從了。
在宮裡面的時候,水英還跟她講過,她進宮的事情是她母親一手安排的,雖然她不想來,但還是來了。
想必水英小時候也和炎婉兒現在一樣,一刻都不想離開家,但是又是個聽話的孩子,家裡人叫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嚴清歌現在對炎婉兒的感情越來越矛盾。
這個孩子的性格太像水英了,但是長得又太像太子了!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時間嚴清歌也有些惆悵,她伸手摸摸炎婉兒腦袋,安慰她一聲:“你等會兒喝完藥早點睡,不想去姨姨家,我不會送你去的。”
“好!”炎婉兒似乎得了精神支撐,眼睛裡多了幾分光彩。
似乎是因為昨天晚上嚴清歌的陪伴,第二天早起炎婉兒的燒就退了,早上給嚴清歌請安的時候,她看向嚴清歌的眼神裡孺幕的光彩無比濃烈。
嚴清歌儘量叫自己不去多想,安排兩個孩子在屋子玩,她自己則去了柔福長公主處,將昨日晚上的事情告訴她。
柔福長公主聽說太子昨晚見了炎婉兒的表現,表情頗為玩味。
“我知道了。”柔福長公主說道:“你不要擔心!”
“可是連凌霄都能看出太子和婉兒長的一樣,難道太子以為我看不出麼?”嚴清歌昨晚上一直沒睡好,就是因為這個。
“不會的!在皇家而言,沒有對錯,也沒有真相。只有天子的意願是唯一的真理!天子喜歡事情是什麼樣子,事情它就是什麼樣子。”柔福長公主說道。
嚴清歌不由得怔怔看向柔福長公主。
柔福長公主有些自嘲的笑道:“這就是權利的滋味。你想要什麼,便有人把什麼捧到你面前,哪怕那件事是不可能發生的,但所有的人都說它是,它就是了。很久以前,有過一個指鹿為馬的故事。全天下的人都說那鹿是馬的時候,它就是馬,難道那頭鹿還可以開口分辨不成。”
嚴清歌聽得背心發涼,柔福長公主說的實在是太對了。
是啊!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二皇子、四皇子前赴後繼的想要將太子拉下來,而太子也死死的守在那裡不肯讓半步。所以皇后哪怕知道太子是自己親生的,還要和他明爭暗鬥……
那醉人的權利的滋味兒,叫他們可以捨棄所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