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大個人了,活得窩囊啊。” 肖德豹問:“大哥,你窩囊什麼?”肖德龍哭著:“你說吧,我在家裡是老大,數個兒排,也是三把手吧?可是,直到現在,只要咱爸一聲吆喝,我腿肚子還直轉筋。唉,這種日子過夠了,我也是個爺們兒啊!我自己找媳婦,咱爸跟著亂摻和什麼?什麼王一刀、劉一刀、孫一刀,他就是太極連環八卦掌我也不顧了,我就是不聽他的,我就愛她!”
肖德豹領會著:“ 你說的是領弟?” 肖德龍道:“ 不是她還能是誰?哥跟你說,哥這一輩子就愛一個女人,就是領弟。”肖德豹問:“她就那麼值得你愛?”肖德龍感嘆著:“值得,太值得了。你說領弟吧,也不是就那麼漂亮, 可她身上有一股味道。” 肖德豹頗感興趣:“ 什麼味道?”肖德龍:“也不好說。我喜歡聽她說話,喜歡聽她笑,連她哭也喜歡聽,特別她生氣的時候,小嘴撅撅著,真招人憐愛。我他媽的就是喜歡她。” 肖德豹逗他:“其實我看,王一刀也不錯,該鼓的地方都鼓了,該凹的地方都凹了。你沒細瞅,她笑起來還挺有魅力的。” 肖德龍鄙夷地說:“就你還會欣賞女人?她,比起領弟來,給她提鞋都嫌手指頭粗。” 肖德豹給他提著醒:“ 可咱爸看好王一刀了。” 肖德龍大聲嚷著:“ 我還是那句話, 是我娶媳婦還是咱爸? 誰摟著她睡覺?是我,肖德龍!”
肖德龍徹底喝醉了,忽忽悠悠地站起來,“砰”地一腳踹開門,站在門口,耍開了酒瘋:“怎麼著,就這麼定了,怎麼著!誰敢怎麼著我?
有本事你給我說話,你給我出來,我就是不聽你的!我就娶她,叫你氣得哏兒哏兒的。過去,我一聽你號,腿肚子就轉筋。告訴你,我現在誰也不怕了,這些年我的功也沒白練,下盤穩著呢,不轉筋了。怎麼了?
不服嗎?不服咱就試試,聽兔子叫還不種豆了。嘁!”
堂屋的門開了。
肖長功披著衣服走出來,上下打量著肖德龍,有頃,罵道:“兔崽子, 號什麼! 發瘋啊! 還沒開春你就學會咬豆了。你是要我給你熟熟皮子,還是捋捋尾巴?”
肖德龍嚇了一跳,“咣”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深夜裡,肖德龍站在梯子上,望著對面的窗戶。一個紙球“啪”
的一聲打在他腦門上,落到地上。肖德龍急忙下了梯子,開啟紙球。紙上寫著:“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走!”
肖德龍呆呆地愣在那裡,站立了一會兒,又慌慌張張地跑進西廂房。
肖德龍在屋子裡徘徊著。肖德豹趴在被窩裡說:“ 大哥, 你轉悠什麼? 快睡吧。” 肖德龍大聲地吼叫:“ 給我睡, 給我把眼閉上!” 肖德豹叫:“我的媽呀,你要吃人啊!”大被矇頭。
肖德龍還在屋裡徘徊著,他突然撕下一塊兒白布,咬破手指,寫了一個大大的字:走!
默立了一會兒,跑出西廂房。肖德龍爬上梯子,用彈弓夾著個石子,把這封血書打進領弟家窗裡。
夜風習習,領弟拎著旅行袋,在街角焦急地等待著。
肖德龍收拾好旅行袋,望著熟睡的弟弟,眼圈紅了,一昂頭,走出屋子。他拎著兩個大旅行袋,走到院子裡,他望著堂屋,突然跪下了,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抓起旅行袋,一步一回頭地走出院子。
肖德龍和領弟牽著手,在街上飛快地跑著。肖德龍不停地回頭。
深夜的火車站裡空空蕩蕩,夜風在每一個角落空隙裡呼嘯著,肖德龍坐在長椅上,摟著領弟。
肖德龍問:“領弟,你在黑龍江有認識人?”領弟道:“嗯,我爸的一個戰友在那裡。” 肖德龍說:“ 聽說黑龍江可冷了, 冬天上便所都得提著棍子。” 領弟問:“ 提棍子幹什麼?” 肖德龍誇張地說:“ 你不知道啊,那兒冷,不拿棍子敲著,就凍上邊了。” 領弟咯咯笑著:“ 你真能來玄的。沒那麼冷。比咱這邊是冷點, 可冬天他們不出門,貓冬。家家戶戶都燒大炕,燒拌子,呼呼的,炕可熱了。天一冷,老爺們兒穿得保保暖暖的,上老林子裡打獵,打狗熊、獾子、狍子、狐狸什麼的;老孃們兒呢,就坐在熱炕頭上包餃子,可勁兒地包啊,包啊,包好了就放院裡凍著,凍得邦邦硬,不帶壞的,什麼時候吃什麼時候下鍋。” 肖德龍興奮了:“真的啊?我就愛吃餃子。” 領弟想起了什麼:“對了,可有一樣,那裡的老爺們兒,過年就開始耍錢, 一耍就是一正月, 有的把老婆都輸了呢。我可不讓你出去耍錢。”肖德龍:“這你放心,我打小就不會打牌,打牌吧,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