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裡面就牽扯到技術問題了!”衝德龍招招手:“過來,聽三叔跟你說……”
肖德龍推著腳踏車,和王一刀慢慢地走在林蔭路上,邊走邊嘮。
肖德龍說:“那也不用急啊,劃拉劃拉不夠我腳踏車載的。”王一刀道:“能得你。木材公司還供應立方米的床料,咱好打傢俱啊,不得提前買來家?” 肖德龍:“ 打什麼傢俱? 誰會打啊?” 王一刀驕傲地說:“我會打。” 肖德龍張口結舌:“真的啊!”
王一刀說:“我姨夫就是木匠,大立櫃我不敢說,打碗櫃、圓桌,我都會。”肖德龍笑了笑。王一刀又說:“哎,我對你說,結婚的事,我啥都不用你,你就給我辦兩件事就行了。” 肖德龍問:“哪兩件?”
王一刀道:“一是和我一起領回結婚證,這我一個人辦不了,二是結婚的時候,你在腕子上給我戴上歐米伽,聽見沒有?結了婚,我一定叫你過得舒舒服服,幸福死你!”肖德龍不語。王一刀說:“我媽說了,結婚的時候,你要是沒有歐米伽,多沒面子啊,我也顯著不值錢啊,我這麼一百好幾十斤的大姑娘,不花你一分錢,白白送給你,夠虧了,你再弄得窮嗖嗖的, 叫我臉往哪兒擱啊! 我們家這點要求過分嗎?” 肖德龍道:“不過分,一點也不過分。” 王一刀說:“還是的!這樣吧,我也不難為你,我給你出五十塊錢,你看,夠意思吧?”把錢塞給肖德龍。德龍推開錢:“咳,不能要你的錢。” 王一刀道:“ 和我還客氣什麼? 拿著。” 肖德龍接過錢:“ 唉, 叫錢憋壞了!”王一刀問:“德龍,你不會叫我家裡人失望吧?”肖德龍猶豫地說:“應該沒問題吧?你放心,結婚的時候,我的腕子上肯定戴上歐米伽!”王一刀說:“德龍,我真喜歡你這樣說話的表情——沒問題!多帶勁啊,這才像個爺們兒。一個大男人,就應該這樣,不管遇到啥困難,藐視它,給它一個——沒問題!犒勞犒勞你。” 肖德龍一愣:“ 犒勞我? 怎麼犒勞? 你是不是又給我弄來豬大腸了?”王一刀嬌嗔:“沒出息,就認識豬大腸!”
德龍說:“ 咱倆能不能來點兒實在的?” 王一刀問:“ 什麼實在的?”
德龍道:“就是那個。” 王一刀嚴肅地說:“你給我少來那一套!”
德龍道:“好好好,咱不提這個!”說著朝前走去。德龍悄悄地從口袋裡捏出一撮香灰,頂風一揚。
王一刀突然捂住眼睛,德龍急忙走過來:“怎麼啦?”王一刀:“我的眼睛迷了。” 德龍說:“ 我給你吹吹, 怎麼搞的!” 說著給王一刀吹眼睛,他輕輕地吹著,臉慢慢地貼到王一刀的臉上。王一刀:“別把臉貼那麼近!” 德龍道:“ 我不貼近能把灰吹走嗎?” 王一刀推著:“ 我不用你!”德龍:“好,那我走!”說著朝前走去。王一刀揉著眼睛,夜色茫茫,肖家正房裡還亮著燈。馮心蘭盯著炕上的一堆錢,扒走了幾步,又蹲到地上說:“德龍,我不敢走路了。” 拉著指頭,淚流滿面。
德龍笑了,走過來,蹲下,替她吹著眼睛。兩個人越貼越近,德龍肖長功躺在炕上揉腿:“ 心蘭,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馮心蘭憂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一刀,你眼睛裡的灰太多了,你得躺下,我接點心地說:“我哥又來信了,這些年拉的饑荒太多了,人家急著要錢,他想兒自來水給你衝一下,哎呀,這隻眼睛裡也有……”把房子賣了。” 肖長功一骨碌爬起來:“ 那怎麼成! 賣了房子他住哪王一刀軟軟地說:“我哪能躺在這兒呢,找個草地吧……”兒?”馮心蘭道:“說的是什麼!愁死人。那邊還催著要表,一塊歐米德龍道:“ 好, 我揹著你……” 德龍揹著王一刀朝一片草地飛快伽三百多塊,咱家的錢連分帶毛的,劃拉劃拉不夠一百塊。” 地跑去。肖長功說:“ 不就是看個時間嗎? 怎麼非得歐米伽? 什麼找人算過,騙人,這家人真夠刁的!不聽兔子叫,你劃拉劃拉,家裡還有多少黃昏的院子裡,馮心蘭正在晾曬野菜,顯得病懨懨的。她有些眩錢,都給他舅寄去。” 暈,差點跌倒,扶牆站了一會兒。馮心蘭長嘆一口氣:“這可怎麼辦啊,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大工匠 第十二章(10)
郵遞員推開院門:“大嫂,你的信。”馮心蘭接過信,拆開看著,看肖長功決定著:“管不了這頭了,保住房子要緊,聽我的。” 著看著流淚了。
肖德龍推著腳踏車,悶悶不樂地進了院子。馮心蘭忙擦去淚水:“德龍,早都下班了,你怎麼才回來?”肖德龍低著頭:“哦。媽,桂花今天又到廠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