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復唱了好幾遍,直到感覺到有道視線似一直盯著我不放,我才轉過身,卻見曦嵐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我身後兩米遠的地方。
哎,仙人啊仙人,洗澡沒聲音,出水沒聲音,穿衣服沒聲音,連走路也沒聲音。幸好我已經習慣,不然看到月夜密林身後出現一抹白色身影,豈不先尖叫後暈倒?
我扔掉手中樹枝,攏了攏披散還未乾的長髮,望著眼前同樣披散著長髮,雖看不清但亦可以想到髮梢還滴著水的如墨長髮,訕訕笑道:“曦嵐這麼快就好了?”
他身上只著中衣,手中依然拿著剛才替我身上吸乾水份的外袍,卻是走近兩步,在我來不及驚撥出聲的時候,已用他的外袍裹住我的長髮,一徑試擦著。
“曦嵐,對不起,對不起……”心中一軟,千言萬語,最後卻只有“對不起”這三個字。
他不說話,依舊用他的外袍輕柔地擦試著,稍頃,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頭髮,似乎確定頭髮已大半乾,攬著我便又縱身從密林上空折回。夜風吹來,有些冰意,曦嵐依舊只著中衣,有縷長髮垂到我臉頰的時候,帶水長髮的冰冷觸感讓我心裡狠狠一顫。
馬兒載著我們,我坐在他身前,這一回卻是在我的要求下,與他面對面而坐。我不說話,取過他手中的長袍,伸著手替他小心地擦著頭髮,卻不敢看他的臉。他也不說話,但我知道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由著身下的馬兒識途般載著我們慢慢回營。
回營已晚,我早已餓得不行,看到桌上新端上來的飯菜,幾乎以飛撲的姿勢衝上前。坐定,舉筷,夾菜,第一口菜在最短時間內放到嘴巴的時候,我才想起曦嵐也還沒吃飯呢。慌忙放下筷起身,嘴巴里的那口菜卻是吐出來也不是,嚥下去也不是,只能衝著他傻笑。
“吃飯吧。”他走近,拉著我坐下,將筷子遞到我手中,笑容溫暖,聲音清潤。
我心中一時百感交集,接過筷子,衝著他一笑,然後低頭扒起飯來。飯畢曦嵐復又在他的帥位上研究地圖研究行軍,我坐在他對面,兩手在身前玩一種“繞手指”的遊戲,思緒卻漸漸飄遠。清林,明天可以看到你了麼?狐狸,何時重聚?哥哥,你在修若一切都好麼?夭夭,你是不是回了修若?
“曦嵐……”我抬頭看他。
他聞聲抬頭,微笑看我,清亮的眼眸示意我往下說。
“曦嵐,叫我淺淺吧。”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其實我不是雲月,更不是汐月醉月,我叫淺淺,林淺淺。”
這個一身白衣又要上戰場的人,這個或許失憶,又或許還記得我的人,從這一刻開始,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該再對他欺瞞才是。
“林淺淺?”他猶豫著開口,微闔著眼,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
我笑,點了點頭,既打定主意不再欺瞞,面對他時,心裡的愧疚與心疼似乎也輕了不少:“這才是我的名字,真正的名字。曦嵐,我知道你第一次在攬才閣見到我時我就用月微眠這名字,可是那不是我的名字。”
“為何會是林淺淺?”他驀地抬眼,眼裡有一絲困惑。
我的臉立馬苦了下來,哎,坦白是好事,但我的坦白,或者對聽的人來說,會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欺騙吧?555,剛才只是想坦白自己的名字,這一刻,要將所有一切都坦白了麼?
“曦嵐相信鬼神論麼?”我有些怯怯地問,他不是冒牌仙人嘛,接受領悟能力應該比一般人強吧。
可是這廝聽了我話卻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相信?”我的聲音驀地拔高,這小子太讓人失望了,雖然我以前也不相信這些東西,可是現在事實擺在這兒,我不相信也沒辦法啊。
“如果真有鬼神,為何這麼多年母妃都不曾來看我?”他霎時黯然,看著我,眼裡是滿滿的悽苦。我在心裡重重的嘆了口氣,在曦嵐的心裡,若有神鬼,她的母妃必定會在天堂,化身為仙女的。
“曦嵐,端妃娘娘現在便在天上看著你,只是人神有界,你看不到她而已。你是她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人,所以你更要好好的活著,開心的活著,這樣端妃娘娘在天上看到才會欣慰。心裡的苦,心裡的恨,若實在放不下,那便放手去做,只是千萬不要失了本性。我想端妃娘娘和我一樣,希望曦嵐做完這些要做的事,還能有一顆柔軟而感恩的心。”我一向都不是逆來順受的人,有些事,如果擱在心裡成了芒刺,那麼何必讓這苦痛陪伴一生?拔了這刺,或許一時會鮮血淋漓,或許有剎那的痛不欲生,但我相信,心是有復原的能力的,而且我更相信曦嵐,復原後的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