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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前面是一個引子,那是以通俗的見解價值觀念來起頭,引讀者看是這麼的,但是它後邊說,“漫言紅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長。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這是色空嗎?曹雪芹要寫人,人怎麼來的,這是一生的閱歷。這個閱歷是什麼造成的?社會、人與人的關係、人與天地的關係,人與物,物我的關係,千頭萬緒的關係,都用他的這個手段納入書中,是這麼一回事,而這些恰恰與色空觀念相反。

周汝昌答疑《紅樓夢》(上)(全文)

主持人:朋友們大家好,歡迎來到文學館。《百家講壇》《新解〈紅樓夢〉》系列節目已經播出了14集,受到了廣大紅學愛好者的熱烈反響。我們也不斷地收到朋友們的來信,而且也提出了很多自己感興趣的問題。那麼今天我們再一次將我國德高望重的紅學大師周汝昌先生請來文學館,為廣大的紅學愛好者答疑解惑,讓我們先向周老表示衷心的歡迎。

為了讓觀眾朋友和現場的朋友更好地參與我們的節目,一個月之前,央視的國際網站就已經在網上徵詢有關《紅樓夢》的問題。那麼今天現場的朋友也陸續地交給我一些問題,問題很多,我只能是選擇有代表性的,向周老發問。請周老一一解答。我們先請周老解答一位網友的問題。這位網友說,首先向周先生表示致以誠摯的敬意,他想問的是如何理解曹雪芹的創作動機,也就是如何理解他本人的經歷、個性等等,與後來文字的關係。比如他是因為不甘於無材補天,故寫作以求自正,把寫作作為得到社會或歷史承認的手段呢?還是隻為一吐胸中之氣?

周汝昌:我們即有問必有疑,如果沒有疑就不會有問。“疑問”是連著的一個詞,這個事情是一切事業不僅僅是什麼紅學考證,一切的學問、學識、事業都從這裡開始。如果沒有疑也就沒有進步、前進。那麼一切糊里糊塗,你怎麼說我怎麼聽,也不動頭腦,也不打動心靈,那就沒有什麼疑可言。所以這個疑是非常重要的。說到根本我坐到這裡,好像是充當一個解疑答疑的人,其實不是。我本人頭腦裡裝著很多的疑。我今天此來不是冒充解疑者,而向諸位朋友,咱們共同商量,我向你們請教。好了,我不多費時間。我就先回答第一個問題,我想曹雪芹寫作《紅樓夢》不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甲戌本開頭題的那一首詩最後兩句,就是“字字看來皆是血”,血淚的寫作。不是鬧著玩兒,不是為了消閒解悶,也不是像某些作家為了自己,作為一個著名的著作家,我必須要有作品不斷產生或者說因為偶然的機緣,我要寫一本書,不是的。跟今天對於小說家、創作家的這種觀念、概念,完全是不同的。曹雪芹開始寫作的時候,大概年齡不是很大,甲戌本成型的時候,不過是乾隆十九年,甲戌。乾隆十九年依照拙說的推斷,他年紀很小那個時候,他的寫作,脂硯齋批裡面不說得很清楚嘛,說雪芹“舊有《風月寶鑑》之作,餘睹心懷舊”。我看見這個新稿了,我想起那個舊作來,“故仍因之”。這故仍“因”就是沿襲、不改。這個就有兩個解釋,一個是有人說“故仍因之”仍舊是採用了《風月寶鑑》的名稱,讓它作為本書的別名;另外一種解釋是說,我把《風月寶鑑》的部分也納入這個大的新稿裡邊,那這樣的解釋就是《風月寶鑑》僅僅是一小部分。把它也拆穿加以巧妙的安排,成為新書新稿的一部分。這兩種解釋我們不敢做判斷,都有可能。我要說的是,可見他開始寫的時候是《風月寶鑑》,如果這個判斷是正確的,也不敢保,《風月寶鑑》寫的是男女關係,什麼賈天祥正照風月寶鑑,賈瑞看見鳳姐起了不良之心這一套,這一套我們想一想,跟他後來,與十回以後完全不協調,那後面那個沉痛。我也不會說,大家都有感覺,跟前邊不是一回事。那有可能,前面是《風月寶鑑》,我說的這些話的意思是說,作為一個年輕的少年,開始創作的時候,受了一些明代小說的影響。比如說大家都曉得的《金瓶梅》,還有很多,那簡直是不可計數的,那一種的才子佳人,高一點的,低的就是風月筆墨很淫穢,那曹雪芹太熟悉了。所以開頭批評那些書,壞人子弟,這裡面都有內容,有專指。所以他如果年輕的時候,受了這個影響,他也要寫一種比較高階的《風月寶鑑》,可能的。但是他寫來寫去,他隨著年齡,隨著人生閱歷、學識的加深以及自己心靈的那種開發,對人情世故乃至宇宙、天地、萬物都有了感受,到這個時候當然跟他開始不同了,大大不同了。那個層次、那個級別、那個規格、簡直是無法作比,這是我個人的想法。如果是這樣回答您這個問題,非三言五語可能說了。這裡頭包含著,到了他後來說是“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