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會被他們欺負,要不是你,爸爸媽媽還是會把我當做寶貝,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不去死啊,你也一起死掉算了!”他靜靜的看著她瘋狂的表情,看著她死命的用腳踹他,看著她暴露在衣服外的傷痕,看著她打著打著就蹲下來失聲痛哭的樣子。
他,心軟了,或許真的是他的錯,如果自己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如果在那年的車禍中,這個‘源園’也跟著他的爸爸媽媽一起死了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孩,會不會就不會那麼的瘋狂,不會那麼痛苦了。
所以,他第一次,顫抖的伸出了手,伸向了那個與他同樣遍體鱗傷的女孩,他沙啞著嗓音說:“姐姐,對不起……”
“住口!我不是你姐姐!我沒有你這個弟弟;給我滾啊!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最好再也不要出現了!”
尖銳的聲音;還有那隻重重打向自己的手;瞬間把他拉回了現實;是了;這個人不是他的姐姐;她又怎麼會接受自己的撒嬌呢?她不是袁殷;不是她……所以;他沒有資格撒嬌。
或許;終其一生;他都再也見不到那個會燦爛的笑著;然後用甜甜的聲音叫著他‘球球’的姐姐了。再也,不可能見到了。面對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他突然明白,什麼叫做咫尺天涯。
於是,在接下來如噩夢般的幾年裡,他一天比一天麻木,一天比一天絕望,沉浸在無盡的打罵和唾棄之中。而心裡面,那張歡樂的笑顏,那段幸福的回憶,他再也沒有去觸碰過,也不敢去觸碰。他怕他一旦去回憶了,就再也無法從那個甜美的夢裡醒來了,他怕自己會變成一個只懂得憎恨的人,然後每天的憎恨上天,憎恨源殷,最後再憎恨著自己。
源園不願意這樣,死都不願意這樣,因為那是他最後的底線,因為在潛意識裡,他還堅持著或許某一天,他可以回家,所以他要做袁殷喜歡的那個純潔善良的球球,而不是一個怨天尤人的懦夫。袁殷曾經說過,她說我家球球的笑是世界上最最可愛,最最好看的!
所以,他要笑著。
上了學之後,他認識了一群很棒的朋友。柳生比呂士總像一個睿智的大哥哥一樣照顧她,切原赤也雖然有點迷糊,卻總在要緊關頭挺身站在他身前,還有丸井文太這個總沒有學長樣的前輩,老是在用一種彆扭的方式關心著他……總之,在加入了立海大網球部之後,源園的世界忽然射進了一道光芒,所以他愛上了網球,愛上了與朋友們追逐網球的感覺。
也正是因為這道光芒,源園才覺得自己不會被逼瘋掉。
而在有了這些朋友之後,他越發的不想回那個冰冷家去面對那個更加竭斯底裡的女人。他不敢把家裡的情況告訴他的朋友們,一方面是不想讓他們擔心,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想脫離原來的生活。
但是他錯了,因為不管他如何竭力的避開與那個血緣和名義上的‘姐姐’接觸,那個恨他已成習慣的人總會不斷找上門來。
所以,當那天清晨,她用比往常更加尖銳的罵聲,更加重的拳腳,對他極盡侮辱之能事的時候,他第一次對著她表現出他的憤怒:“不要打了!”你又再一次的毀了我假裝出來的平靜生活。
可是他的反抗,卻只換來了她更瘋狂的打罵。
在那天之後,他和源殷全都成了立海大附中的笑柄和談資。幸好的是他有著一群很好很好的朋友。網球部的社員友善的慰問他,容易激動地切原赤也恨不得衝過去殺了源殷,而本來就察覺到什麼的柳生則是明確的要求他搬到他家去住。
他很開心,或許這樣就可以了,這樣的生活就已經很快樂了,他不能奢求太多。
可是,上天似乎又開了一個玩笑。
“源園,我是你姐,跟我回家!”
看著面前那個一臉堅定的少女,源園心中不知是諷刺還是好笑。這回,她玩的又是什麼把戲?想要在他的朋友面前讓他出醜嗎?
可是當面前的那個少女深深地對著他彎下腰的時候,他是真的吃驚和疑惑了,他從沒想過那麼傲慢的源殷,會如此鄭重的對他道歉。
“對不起,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三個字,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可以挽回的。可是,我真的真的不願放棄這段親情!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那麼多年我沒有盡到做姐姐的責任,對不起,讓你受了那麼大的傷害,球……園園,請你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別……別裝作……不認識我……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她說的每一個字,源園其實都聽到了心裡,可是除了諷刺,他再也想不出第二種感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