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想發揮什麼影響力卻是門都沒有——畢竟,上頭看著的人是武皇后。
在這些人之外,郭行真大概算是一個異數。早年的信任也就罷了,但是,上次差點鬧出什麼厭勝風波,換成別人別說一個腦袋,就是十個腦袋也掉了,可他愣是靠內因外力生生扭轉了過來。如今完成了在東嶽觀替李大帝和武皇后祈福的工作之後,他回到長安便被召入芙蓉園,眼看舊瓶裝新酒,又要大放光彩了。
苦盡甘來,袁天罡之言誠不欺我!
走到哪裡都被人尊稱一聲郭真人,芙蓉園中那些內侍宮人無不畢恭畢敬,即使名為世外高人,郭行真也感到自鳴得意。這要是不重視名聲,他巴巴地放棄清修清閒的日子不過,跳進名利場廝混幹什麼?
既然住進芙蓉園,他這個真人當然也被分配了一處院子,環境清幽景緻優美暫且不提。難得地是離帝后所住的驚燕閣很近,可以隨時以備諮議。不過這一天這時辰,他卻在蒲團上打坐——這是他早上剛剛從皇帝那裡接來的任務,也就是替病中的李弘祈福唸誦。
然而,草草用過清淡的飲食後,他下午的禱祝工作才剛剛開始。就被外頭衝進來地一個不速之客給擾亂了。而郭行真對別人可以端出真人的架子,在皇帝皇后面前也能夠侃侃而談黃庭道德,可如果是李賢,他那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就再也維持不住了。更重要的是,就連他派在外頭守門的兩個道童都直接把人放了進來,他還能說什麼?
“我奉了陛下之命,正在給太子禱祝呢,殿下怎麼不在太子那裡。居然有空跑到我這裡來了?”
李賢用腳後跟把兩扇大門踢上,這便不管不顧地盤腿坐在了郭行真對面,若有所思地在他身上來回打量,最後沒頭沒腦地問道:“老郭,你會不會煉丹?”
如果換成別人來問這個問題,郭行真定能夠張口就來滔滔不絕。他是自幼出家的道士,熟讀道家典籍無數卷,百姓中不少都拿他當活神仙似的膜拜,這煉丹術雖說不是他的拿手好戲,可至少也涉獵過。理論是著實不缺地。可問題是,李賢從來就擺出了一幅油鹽不入的架勢,怎麼如今轉了性子?
莫非,是他能夠度化這塊最冥頑不靈的頑石麼?
佛家講究一個緣字,而道家雖說不把緣字掛在嘴邊,但歸根結底。行走於世俗界權貴間,結緣也是必不可少。所以,他猛地激動了起來,但還是竭力淡定地一捋下頜長鬚,露出了一絲從容的微笑:“怎麼,雍王殿下如今對煉丹術有興趣了麼?”
李賢彷彿不認識似的瞅著郭行真,摩挲了一會下巴,他忽然認認真真地問道:“老郭。如果是你向父皇獻丹藥,能否超過那幾個天竺番僧?我的意思是說,父皇是會更相信你,還是更相信那幾個天竺和尚?”
“我受過陛下敕封。又曾經代陛下和娘娘登泰山祭祀,那幾個天竺番僧算得了什麼!”郭行真一下子露出了極其傲然的表情,頗有一種睥睨天下同道的風采,“天竺乃是佛國,佛家又哪裡懂得什麼煉丹?不過是盜了我道家的一些煉丹訣而已!若不是不想讓陛下失了面子,我早揭穿了他們的招搖撞騙!”
得,這年頭和尚道士地御前競爭還真是激烈,果然是彼此看不對眼,看來這事情有希望!
李賢一下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挪動了一下身子更上前些,便低聲對郭行真叨咕了一陣子。他這一番話說完,就只見剛剛那位信心滿滿的東嶽先生露出了極其驚愕的表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猛地深出手指著李賢,嘴皮子哆嗦了一陣子,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
瞪了李賢良久,他最後才好容易迸出了一句話:“殿下,難道你信不過我的煉丹術?”
李賢毫不客氣地反擊了回去:“老郭,你自己想想,古今中外,這皇帝服用丹藥的,有幾個真能延年益壽地?不是我信不過你,但獻長生不死藥變成了獻毒藥,難道這不是弒君大罪?”
“可是,這也不能用……不能用蜂蜜合丹!”
蜂蜜合丹四個字一出口,事情頓時明朗了起來——敢情李賢剛剛攛掇郭行真獻丹藥是假,暗地裡用調包計是真。怪不得以
深厚的交情,郭行真還是被嚇得不輕。
“老郭,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某些山野鄉村的百姓,從來都是筋骨硬朗不看大夫,到花甲之年尚能下地幹活,可某日被一個大夫診治出患了不治之症,結果服藥沒幾天就死了?這病之一字,最是人所懼怕之物,倘若這病藥石罔效,那麼就只能從其他地方想法子?只要這藥丸對人無害,而父皇又以為這是靈丹妙藥,這信心百倍之下又有太醫在旁精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