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賢伸出的手。賀蘭煙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聽話。盯著李賢的眼睛看了一會,她忽然又吐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我小時候,有一次淘氣掉下了水池裡,結果娘在氣急敗壞訓斥我的時候,無意中流露出一句,說我不是她親生的。若是以後再這樣就不管我了。我那時候很害怕,之後也一直乖乖的,漸漸忘了這件事。現在回想起來,大約正因為我不是孃的親生女兒,所以她才不曾阻止你和我地事,我……”
“別說了,你個笨丫頭!”
這下李賢貨真價實地發怒了,倘若說。先前還只不過是蹩腳的七點檔肥皂劇的話,那麼現在就著實是一幕煽情戲說的歷史愛情劇,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此時此刻,他恨不得把當初那個散佈謠言的始作俑者拉出來零碎剮了!小丫頭也是的。當媽的在兒女小時候隨口說一句也會當真!
賀蘭煙還是頭一次看到李賢在自己面前這樣怒氣沖天,到了眼眶中的眼淚竟是嚇得幾乎縮了回去,更低下頭不敢再說話。正當兩人一站一坐氣氛僵硬的時候,後方忽然傳來了一個爽朗地笑聲。
“人都找到了,還在這裡談心麼?”
柳枝輕輕被人撥開,屈突申若笑吟吟地露出頭來,目光在兩人臉上一流連,便露出了幾分愕然的表情。在她看來,憑藉李賢哄騙的手段,再加上小丫頭向來對他言聽計從慣了,這一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怎麼會鬧得如此光景?
曲江池畢竟是公眾場合,她也來不及細想,上前攬住了賀蘭煙的肩膀,在她耳邊呢喃了幾句,又掏出帕子遞給了她。好在賀蘭煙並未化妝,眼淚擦乾淨之後雖說眼睛有些腫,旁人不細看也瞧不出什麼名堂,倒是李賢那張黑臉更嚇人一些。
“六郎!”
李賢回過頭來,見屈突申若略帶嗔怒地瞪著自己,他只得露出了一個極其僵硬的笑容:“申
先把煙兒送回去,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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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覺得李賢的態度實在古怪,但屈突申若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勸解什麼,強拉著賀蘭煙就走了。直到四周空無一人,滿肚子不合時宜地李賢便一屁股坐了下來,隨手撈起旁邊的一大坨土塊狠狠往水面上砸去。
撲通——
水聲譁然響起,坐在岸邊上的李賢也被淋了個滿頭滿臉。這冰涼的水一濺到臉上,他反倒平靜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埋怨和鬱悶有個屁用!與其有工夫在這裡胡思亂想地猜疑,還不如好好弄明白這究竟他孃的怎麼一回事!
擦乾淨臉上的水珠子,鑽出樹叢上了大路,他方才發現屈突仲翔和周曉正背對著他,站在不遠處那地方竊竊私語。心道這兩人一聚頭必定是沒好事,他遂悄悄走上前去,聽到兩人正在計議如何設法提早加冠以逃脫魔爪,頓時莞爾一笑,滿肚子心思都飛到別處去了。
“就算加冠,臨川長公主還是阿曉你的母親,申若還是仲翔你的姐姐,你們還能不伏她們管教?”
乍聽得這一句,屈突仲翔和周曉方才雙雙轉過身來,見是李賢方才鬆了一口氣。四下望了望,確認自己那位大姊真地走了,屈突仲翔方才開口問了賀蘭煙的事。雖說人家問得隱晦,但李賢更明白世上無不透風的牆,索性便輕描淡寫地把流言的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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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屈突仲翔張口便恨恨地罵道:“誰那麼缺德,這種事怎麼能胡說八道!”
周曉更是義憤填膺:“怪不得我瞧著賀蘭那模樣似乎哭過,敢情是這麼一回事!六郎,你放心,要是遇到那些敢胡說八道地,我和仲翔非死揍他們一頓不可!”
什麼都能禁,唯有口禁不得,人家當面不說,背後難道還會當啞巴?李賢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對他們今日的“仗義相助”表示了感謝,旋即拋下面面相覷的兩人上馬就走。
他風馳電掣走得沒影了,屈突仲翔撓了撓後腦勺,滿頭霧水地對周曉說:“六郎今兒個似乎有些不對勁?”
周曉沒好氣地白了同伴一眼:“換成有人說你不是你娘養的,你會有好臉色?”
“說得也是,要是我非打死那個長舌的傢伙不可。”
屈突仲翔所說的話彷彿是語,在清理家門的不止是榮國夫人一個,大權在握手段更狠的武后當然不會放過在眼皮子底下鬧騰的人。早年她就是靠掌控了那些低層宮人宦侍起家,現如今即使位居皇后,下頭仍是耳目一大批。
於是,豐厚的賞格一公佈下去,不出兩個時辰,出首的人就一撥撥地來到阿芊這裡報到,最後,內僕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