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明崇儼這位魔術師也很是談吐不凡,充分顯示出了世家子弟的良好修養素質,笑得溫文爾雅,說得不緊不慢,言談間彷彿對功名利祿這種身外之物看得極淡,倒是對鬼神之說言之鑿鑿。
總而言之,在這樣兩個人面前,紀王李慎便成了隱形人一樣的角色。
第四百九十九章 … 掃興的風花雪月
於大唐而言,雖說開了科舉,但比起寒家子,世家還科舉名額中佔據了相當大的一份,所以,各家各戶是有那麼一些紈絝,可真材實料的也有不少。而即便是紈絝,家裡就算其他的不教,從小到大有一項本事卻是必學的,那就是觀人之術。
有些扶助家業的學這本事是為了替家裡招攬人才,而只想混吃等死過一輩子的,學這觀人之術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別在尋歡作樂的場合,因為一時的眼拙而踢上鐵板,給自己惹到惹不起的人。
於是,李賢這邊五人擠在了一張桌子上,緊接著便先後有好幾撥人起座結帳離場,不消一頓飯工夫,整個二樓竟是全都空了。至於在察言觀色上更具專業水平的掌櫃則乾脆吩咐夥計到外頭去掛客滿的招牌,打定主意今天不做別的生意,也得把裡頭那幾位伺候好。
作為親王,李貞和李慎都是旁若無人慣了,高談闊論的同時根本不曾注意周圍的情景,倒是明崇儼稍有所覺。至於李賢則素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發覺人都走了,他心下鬆了一口氣,於是便漸漸揮灑自如。然而,屈突申若往日從不忌諱男女之別,這一次卻破天荒當起了淑女,在旁邊為其他人續茶添水,絕不多插嘴一句。
“六郎,你小小年紀能文能武,我和老十在外邊都聽說了。這詩詞歌賦上的本事固然難得,不過。我最讚賞地還是你能夠衝冠一怒走涼州,愣是把那幫吐蕃人的氣勢打了下去!”
說到激動處,李貞愣是狠狠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站起身伸手往腰間一抹,結果這一摸空他方才想起,今天出來得急,根本忘記了佩劍。李慎實在是看不過眼,只得把這兄長用力按了下去。卻不忘也誇讚李賢兩句。
“六郎除了文武兼資。孝之名更是傳揚於外。我還真是羨慕九哥。相形之下,我家裡那四個小子就差得遠了,要麼只知道死讀書,要麼就知道舞刀弄槍!”搖頭嘆息了一聲,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面上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在我有一個懂事的女兒。也算是可慰平生了。”
李賢的臉皮厚度絕非一般,所以這種程度的稱讚他自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全盤照收,順帶禮貌性地反恭維了伯父叔父的才幹。發覺這聚會有變成吹捧大會的嫌疑,他便及時改變話題,盡往風花雪月這一類地事情上引,果然,其他三人頓時忽略了旁邊地屈突申若,來了十分興致。
李貞李慎都是許久不曾回到京城。自不知娘子軍地兇悍;明崇儼初來乍到更是不曾聞聽長安貴女彪悍本色。所以,他竟是先說起了平康坊諸妓的色藝雙絕,甚至脫口讚了一句溫柔鄉。結果。兩位年長親王對視一眼,同時大搖其頭。
“平康坊雖是諸妓雲集,號溫柔鄉,只不過都少不得教坊司約束那一套,這看多了就不成趣味。”李貞說著便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官妓迎來送往俱得陪著小心,雖說殷勤卻流露著假意,只需出錢便可成事,自不如那等私通款曲來得有滋味。這百般手段卻弄不到手,最後終於突破那欲拒還迎,勾搭上的一剎那,方才是最最美妙,過後也就意興闌珊了……”
“咳!”
此時,兩聲重重的咳嗽不分先後地響起,打斷了李貞的滔滔不絕。李貞一扭頭,卻見李賢一面擱下冰盞,一面手忙腳亂地擦拭前襟,卻是貨真價實地被嗆得咳嗽了。至於另一個發出咳嗽的人,這時候卻正襟危坐從從容容地品嚐著紅豆刨冰,一幅凡事和她無干的表情。
於是,在李慎警告地目光下,無趣的李貞只得暫時停止自己議論女人的興頭,實際上,他對此還有好大一通話來不及說,心中惟有埋怨李賢帶的為什麼偏偏是未婚妻——在他看來,這未婚妻既然已經定下了名份,遲早是自己人,這還需要花什麼功夫?
這冰食吃完,該說的話也暫時說完,李貞隨手摸了兩枚金錢丟在桌子上,眾人自然是紛紛起身開路。那掌櫃一路恭送到門口,這才樂呵呵地對眾夥計吩咐道:“關門,今天不做生意了!”
這要是天天都有如此冤大頭,他恨不得天天只做這麼一次生意!
這貴人出門一般不會不帶隨從,所以主子們進了冰鋪談情說愛,這外頭的隨從們自然也有旁邊檔次較低的鋪子可以歇息。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