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靠的,此時不免犯了躊躇,正欲開口說話時。簾帳一掀,一個漢子躬身而入。
“大唐以雍王李賢為涼州道行軍元帥,以契苾何力為涼州道行軍副元帥,號稱領兵四萬,支援吐谷渾!”
“終於來了!”
當真正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欽陵面上那患得患失地表情一掃而空,整個人竟顯得空前振奮。雖說仍不明白大唐如何這麼快做出反應,但是在強大的壓力面前,反而迫出了他的豪情壯志:“三弟。昔日和大唐一戰,我軍遭到夜襲,損傷數千,如今你我一同領兵,這筆帳必定討回來!”
聽到兄長這話。贊婆方才從驚愕中回過了神。忽地站起身來。大笑了一陣便肅然一禮:“二哥既然來了,這五萬人便都由你指揮。只需拿下吐谷渾。翌日便可直取安西四鎮。到了那時,即使是大唐又能奈我何?”
吐蕃這邊厲兵秣馬正在備戰。同時接收吐谷渾降人,而涼州這邊同樣在緊鑼密鼓地整軍。歷來行軍打仗,有個三五萬人馬便可號稱十萬二十萬,有十萬兵馬便可號稱五十萬八十萬,這就是打仗前地心理戰。所以,聽說這一次號稱四萬兵馬,涼州上下的將領心中都在犯嘀咕。
就這麼一丁點人,怎麼打?
與此同時,吐谷渾可汗諾曷缽和紅化公主也率帳下軍民四千進入了州地界。面對四千這個數字,李賢和契苾何力不禁相視苦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吐谷渾就算如今已經衰敗了,也斷然不止這麼一些人,足可見吐谷渾不服諾曷缽這個可汗的人有多少。
“若不是當初老蘇以一千人退吐蕃軍所謂八萬人,殺了達延芒結波,只怕那諾曷缽連四千人都帶不出來!”
契苾何力曾經打過東西突厥,又安撫過鐵勒,對於這其中的光景最是明白不過:“吐谷渾和吐蕃源出一脈,昔日達延芒結波降吐蕃之後,受爾東贊之命,在吐蕃劃分田界,此舉大得人心,吐谷渾投奔過去的貴族不在少數。幸好老蘇廉頗未老,覷了個空子殺了他。只不過,這吐谷渾就算復國,這帳下軍民怎麼來?”
不到現場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到了這個時候,李賢漸漸覺得,那書本上的內容實在是不可靠。經過這些天的惡補和了解打探,他終於明白,大唐那看似廣闊的疆域,實則是危機重重——安西四鎮時附時叛;東西突厥說是被滅國了,但復國地熱情空前高漲;吐谷渾這種大唐鼎立扶持的國家早就日暮西山,岌岌可危;至於吐蕃則是日漸強大。
這西北怎麼看怎麼就是一個炸藥包,虧朝臣們一直堅稱西線無戰事!
契苾何力的拳頭用力在地圖上的某個地方砸了一下,順便也把李賢的胡思亂想砸醒了:“如今安西四鎮尚在我大唐控制之內,但裴行儉就算能調動兵馬也不會太多,否則若是腹背受敵,
堪設想,所以只能從於闐鎮調一部分兵。殿下請看,川,東至石軍,西至伏羅川,由此往西可至於闐,東北至赤嶺,西北至伏俟城,南至烏海、河口,乃是要津之地。若是真地要進兵,這雪域冰川之地不可不取!”
聽到這樣一個熟悉地名字,李賢心裡頓時生出了一個極其荒謬地念頭——歷史上老薛半輩子英明,就毀在了一個大非川身上,如今換成了老將契苾何力,而且安西四鎮還沒丟,應該不會成了歷史上那場赫赫有名的大非川一戰才對。打消了這些胡思亂想,他便專心致志地聽契苾何力分析戰況。
老將終究是老將,尤其是契苾何力這樣縱橫沙場未曾一敗,而且又能進能退地名將。從吐蕃北進立足未穩到敵我雙方地兵力對比,從糧道的運送方向,到西域方面地策應支援,甚至連吐蕃國內的動向都一起算到了。然而,末了契苾何力卻深深嘆息了一聲。
“我大唐常常說西域各國叛服無常,實際上,若不是某些將領不識大體貪圖小利,安西四鎮也不會有那麼多戰事。昔日風海道總管蘇海政受詔討龜茲,麾下有興昔亡、繼往絕二可汗奉詔帶兵相隨。蘇海政聽繼往絕讒言,使計矯詔殺了興昔亡。結果還師時遇見了吐蕃軍,蘇海政以軍資賂吐蕃約和而還。從此之後,諸部落皆以興昔亡之事離心。而繼往絕死後,十姓無主,麾下又附於吐蕃。吐蕃日盛,其實也是大唐在各部落的措置上,實在太過草率而致。”
一樁昔日公案從契苾何力口中娓娓道來,李賢自是聽得背上汗起——若不是知道他自己的那點打算只有自己知道,幾乎要認為契苾何力是在敲打他,但與此同時,他也感到這位老將說得很有道理。民族政策於國於民非同小可,若非如此,唐太宗那個天可汗也不會引得之後的皇帝羨慕不已。
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