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幾乎洩氣的屈突仲翔終於眼睛大亮:“沒錯,我是屈突家唯一的男丁,我才是繼承人!只要我勤加習練,將來真的能夠勝過姐姐?”
李賢剛剛說話的時候就一直在偷眼瞧屈突申若,唯恐自己這些話被她聽見。這年頭大唐女權主義高漲,要是讓這位大姐誤會了,那他就等著倒黴吧!所以,在聽到屈突仲翔的這個問題時,他不得不在心中暗歎了一聲。要是說實話,屈突仲翔這起步
是一星半點,要想勝過大姊頭,可能一輩子都沒戲。▋
“沒試過怎麼知道?”他眼珠子一轉,再次把程伯虎拎出來打比方,“你看伯虎當年,誰知道他能夠有如今的成就?沒有不敢做的,只有不敢想的,想到才能做到,你明白嗎?”
他這番話換來了屈突仲翔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此時此刻,他終於確定了一點——屈突仲翔拐騙大計終於完成,他的賊船上又多了一個人。有了這小子的加盟,以後他請屈突申若幫忙,那就更加容易了,這就叫做一舉兩得!
長安令馮子房這些天的日子一直不怎麼好過,自從御駕回長安之後,他就幾乎被李義府支使得團團轉,手底下的差役派出去一波又一波,真真假假的訊息也不知得了多少,但就是沒辦法讓李義府滿意。他已經算是小心翼翼伺候著這位炙手可熱的相爺了,但是,每每看到李義府陰沉的臉色,他就感到腿肚子一陣打哆嗦,更不知道自己這個長安令是否會當到頭。
可是,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另一位宰相許敬宗捎帶給了他一個更可怕的口信——屈突仲翔被人擄劫了!
莫說屈突家頭上還有一個世襲國公的頭銜,僅僅是那位滿長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姑奶奶,他的腦門就全都是油汗。這位姑***能耐有多大,他這個長安令比所有人都清楚,要真的讓她家裡那位大少爺出了事,他毫無疑問立馬就得捲鋪蓋去嶺南和瘴氣毒霧為伴!他唯一的期望就是,事情著落在他那位同僚萬年令身上,千萬別發生在他的管轄範圍。
所以,當聽到屈突仲翔的下落有了線索,馮子房便長長舒了一口氣,然而僅僅一個時辰後,差役的回報立刻讓他頭皮發麻。那位姑奶奶居然糾集了好幾家的數百家丁,浩浩蕩蕩地開往了大通坊——而大通坊偏偏是長安縣的轄區!不但如此,這其中任何一家的名頭,他都絕對惹不起!
百般無奈的他只得下令衙門捕頭把所有能帶的人全都帶上,一面在心裡祈禱著不要出大事,一面親自帶隊前往。到了地頭,他就看到外面一堆雄赳赳氣昂昂的家丁護院,若是再拿上刀劍,那就和十六衛的軍士沒什麼兩樣。他暗地給自己打了好一陣子氣,這才賠笑上前,還沒開口,門口一個老者便淡淡地招呼了一聲。
“是馮大人麼?大小姐在裡頭,請進吧!”
雖說對方很可能只是一個家僕的身份,但馮子房忖度片刻還是不敢怠慢,點了點頭方才入內。剛剛跨進大門,一個淒厲的慘叫聲忽然衝進了他的耳朵,吃這一嚇,他腳底一個踉蹌,險些一跟斗栽倒在地。好在旁邊有人好心攙扶了一把,他這才沒有太丟臉。
他忙不迭地道了一聲謝,這一抬頭看見攙扶自己的那人,頓時呆若木雞。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又再次睜開,他這才斷定自己沒有看錯,慌忙拜了下去。
“下官見過……”
“這又不是外邊,老馮你那麼客氣幹什麼!”
李賢一把將人拽了起來,笑容可掬地打量著這位長安令,直到將對方看得心裡發虛。說起來,這已經是他打交道的第三個縣令了,前兩個一個是黴星高照,一個是黴運當頭,但好歹最後都扭轉了去嶺南的噩運,不知道這位長安令最後會怎麼樣。不過就目前而來,這傢伙的運氣仍然不怎麼好。
馮子房被這句老馮叫得心裡一跳,旋即便感到一陣狂喜——李賢是帝后最寵愛的兒子,這一點自然確鑿無疑,但眼下最要緊的是,聽說這位沛王和屈突申若關係非同一般,只要居中轉,他這一次說不定能夠安然過關。
想到這裡,他連忙定了定神問道:“沛王殿下,這屈突大小姐可曾拿住了賊子?”
彷彿是配合這個問題,房間裡立馬傳來了一陣難聽的嗚咽聲,彷彿是人遭到了毒打,卻又被卡住了喉嚨發不出聲音似的。看到馮子房渾身直打哆嗦,李賢曬然一笑道:“人是抓到了,只不過若不是嚴刑拷打,怎能出得申若姐心頭之氣?老馮,不是我說,這一次你只怕難辭其咎啊!”
李賢雖說年紀還小,又不是管事的人,但馮子房聽著這親切中帶著警告的話,沒來由想起了日前聽說的眾多傳聞,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