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更是成了一個大疙瘩,她輕輕地用右手指節敲擊著旁邊的扶手,藏在袖子裡的左手卻已經握成了一個拳頭,手指甲甚至已經深深陷進了肉裡,憑著那一股股刺痛感方才讓她勉強把心頭狂躁壓了下去。
李義府不爭氣她當然知道,問題是,一旦李義府坐實了那些罪名而丟官去職,那麼,她在朝中立刻就會失了一條臂膀。政令出自中書,然後又得透過門下,有李義府掌中書,她就能控制政令的釋出,而有許敬宗掌門下,那些官員便輕易不敢封駁,如此一來,她代李治處置朝政的時候便自然順風順水。可是,她這樣警告,李義府居然偏偏還是聽不進去!
最最令人氣惱的是,李義府罪證最最確鑿的那樁賣官案子,居然是長孫無忌的孫子!
“娘娘,不是老臣多嘴,看在義府多年功勞的份上,陛下應該不至於太嚴厲,大約也就是流放嶺外。義府當年和老杜爭鋒的時候,不是也曾經貶過普州刺史?過了幾年等陛下消了心頭之氣,興許就回來了。若是如今娘娘一意孤行……”
許敬宗說到這裡,順帶就把後頭的話隱去了。響鼓不用重錘,這位主兒的性子他比誰都清楚,沒來由說得透徹反而做惡人。他眯起眼睛打量著上首的武后,見她那金鳳花鈿下的髮絲一片烏黑,並不見半根雜色,面上肌膚依舊一如數年前的光滑細膩,不禁在心裡暗讚了一聲——宮中何止三千粉黛,這皇帝卻幾乎專寵她一人,卻也不僅僅是那手段高明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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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淡淡吐出了四個字,武后終於下定了最後的決心。與其現在惹得李治不高興,不若再等幾年再說,只是這相當於中書令的右相之職,卻絕不能落在旁人手裡。看著底下鬢髮斑白老態龍鍾的許敬宗,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一旦許敬宗老去,她又該用誰以代?
離了含涼殿,慢慢吞吞地出了建福門上了自己的馬車,許敬宗方才露出了極其微妙的表情。老而不死是為賊,他這人有一點比李義府強,那就是有自知之明。眼下皇帝分明是看重上官儀等人,既然如此,他就很沒有必要去礙事了。到時候除了上朝,他自坐在自己家裡編國史就好,其他的什麼事也甭管。
當然,為那兩個孫女挑一個好女婿,那還是有必要的。
想到上回李賢把許嫣送回來的情景,他情不自禁地拈著鬍鬚微笑了起來。錢他已經攢夠了,哪怕這回還要貼出去大筆嫁妝他也不在乎,總而言之,這位皇家的六郎還真是不錯的選擇!
與此同時,正在那邊換衣服的李賢冷不丁打了個噴嚏,響亮的聲音過後,他竟是接連打了好幾個,好容易止住了,他心裡登時犯起了嘀咕——少時就曾經聽老一輩提過,這沒事打噴嚏,必定是有人在背後叨咕什麼,別是有人在算計吧?
“六郎,都老半天了,怎麼還沒換好衣服?”外頭忽然響起了一個極其不耐煩的聲音,緊跟著又是一聲催促,“要是到時候誤了事,可是你自己負責!”
話音剛落,李賢便趕緊上前開門,見屈突申若一身男裝站在外頭,臉上經過修飾,竟是呈現出一種蠟黃|色,那頭青絲更是完全被小帽罩得嚴嚴實實。看這情景,他想笑卻又不敢,連忙
題道:“師姐,外頭那些人怎麼辦?”
“我讓她們去教導你那四個伴讀了!”屈突申若很是瀟灑地一揮手,滿臉的不以為意,“不過是區區論語而已,焱娘秀寧幾個可都是才女,這種小事還難不住她們!”
李賢禁不住使勁吞了一口唾沫,心頭的駭然差點沒掩飾住。都以為他那位母后夠厲害了,怎麼這年頭能文能武的怎麼全都是女流?要是李敬業那四個都能夠文武雙全,他就不用成天自己消耗腦細胞了!
和屈突申若一起跟著李績的一個貼身護衛出門上馬,一群人便朝中臺而去。刑部隸屬於中臺,也就是之前的尚書省——彼時官職一換再換,就是李賢這個皇子有時候也覺得暈乎乎的,更不用說朝堂官員。往往好好一個官當了兩年,這官職說改名就改名了。就比如劉祥道,原本是好好的刑部尚書,如今卻叫作司刑太常伯,實在是說不出的彆扭。
由於李賢和屈突申若混在李績的那群隨從中間,因此並不引人注目,而得知李績要見那個出首的阿團以及柳元貞,劉祥道並沒有多做猶豫就答應了——這李績位居司空,乃是三公之一,平日在更是深得李治寵信,這點子根本不違反原則的事情,他自然沒必要為難——劉祥道雖然冷麵,但並不傻,如今分明是自個一個人承擔大部分責任,能夠把李績拉下水就最好了。
對於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