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下的田莊以及地產。未必能儲存到現在。這就和人走茶涼的許敬宗一樣。
雖說昔日和蘇定方喝過幾次酒,但自從對方去世之後。這門頭李賢還是第一次來。此時此刻跨進門檻,他就有一種稀奇古怪的感覺。大宅門中多種楊柳,這蘇家前院自然也不例外,那萬條垂下綠絲絛的柳樹在風中微微搖擺著枝條,一汪綠意格外醉人。
剛剛進來的時候李賢就覺得有些奇怪,這蘇家好歹也是大宅門,門口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就連兩扇大門也不過是虛掩著的。而這前院亦是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影,深深的庭院裡頭流露出一股寂寞地春日氣息,讓他格外疑惑。
“小蘇,三娘!”
李賢試探地叫了一聲,發現根本沒人應答,頓時覺得有些不妙,也忘了什麼禮貌不禮貌的,帶著霍懷恩徑直往裡頭闖。一連穿過了空蕩蕩的長廊和好幾個人影全無地院子,他終於來到了當初蘇定方招待自己喝酒的書房前院,總算聽到了人聲。
“那些奴婢我都已經發了錢遣散,算上這座宅院和洛陽城外的兩百畝地,大約還能換上幾萬貫錢,就算回冀州,也不用發愁錢的問題。”
“嗯,反正我一向不怎麼用錢,這幾萬貫到死也用不掉。”
“小姑奶奶,好好的說什麼死不死地,都是那位殿下把你給帶壞了!”
“三娘!”
聽到裡頭傳來地陣陣談笑聲,李賢在心情一緊之後,又忽然不禁莞爾一笑。吩咐霍懷恩在外頭看著,他便走到書房門前,這屈起的兩指還來不及敲上去,裡頭就傳來了一個警惕地聲音:“誰?”緊跟著,他落下的手指就撲了一個空,兩扇大門一下子在他面前敞開了,裡頭的情景一目瞭然。
書房裡頭仍然是滿滿當當都是書,但桌子上攤開的那一本卻不是書,好似是一本帳簿。看到他的時候,蘇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趕緊伸手去合上那本簿子。豈料李賢比她動作更快,一個箭步上去搶過那簿子。只翻了兩下,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很奇怪。
“你們這是在清理產業,怎麼,準備走麼?”
“不走難道在洛陽這麼不明不白住下去?”盧三娘搶在蘇毓之前接過了話茬,面上卻沒有了前一天的怒色,而是多了幾分嚴肅,“殿下,女子十五歲及笄出嫁,這原本是我大唐由來已久的規矩,似代國夫人這樣晚出嫁的少之又少,但小姐如今已經二十出頭了。”
見蘇毓滿臉的不以為然,盧三娘不禁為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丫頭嘆了一口氣:“小姐當然是不怕人言的,可我卻不想讓她被人在背後指著說什麼。她成天往來修文坊,從不理會附近幾戶大宅門的求親,這閒話何曾少過?畢竟,就算為蘇大將軍守孝三年,也早已經到時間了。”
對於這樣一個事實,李賢當然不是不知道。事實上,他也曾經嘗試過按照蘇定方當年的吩咐,為蘇毓找一個理想的物件。但結果是,無論是誰,他就是左看右看全都不順眼!他甚至還自欺欺人地認為,這李敬業程伯虎薛丁山那幾個統統都已經名草有主,這洛陽城要再能找出一個青年才俊實在不容易。
而且,除了少數人,這年頭又有幾個人不介意女子的年紀?
可這時候他隱隱約約感到,這些都不是理由。對於他來說,理由只有唯一的一個,而且是他始終不肯承認的那一個。有道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那麼久的好處,他就只是貪戀那完美的廚藝?屁話,憑藉他的權勢財富,拿一萬貫錢砸下去,難道還會找不出一個合適口味的廚子?
他移步上前,正好對著蘇毓秀美的側臉,見她正埋頭盯著簿子,但眼神卻有些迷離,便知道她也是有些緊張的。此時,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心中不止一次地埋怨起自己的沒出息…………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幹嗎還會這麼不爭氣?
“小蘇,不要回冀州。”一句最重要的話說出口,李賢登時坦然了,“我希望你留下來,因為我喜歡你。不單單是喜歡你做的菜,你做的點心,更是因為喜歡你的人。雖然我已經有了賀蘭,有了申若,有了阿嫣,有了阿蘿,可我這個人很貪心,我還想留下你。”
一旁的盧三娘起初還覺得鬆了一口氣,旋即卻有一種想翻白眼的衝動。可一看蘇毓臉上的紅暈已經下延到了脖子根,她覺得這時候自己插嘴純屬多餘,遂悄悄後退幾步閃出了屋子,卻沒有關上門。
雖說李賢在這方面的人品貌似不錯,可本著嚴防死守的原則,她還是看一下動靜的好。要不是她這麼兩面逼迫,只怕這蘇毓一輩子的事永遠都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