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腦筋琢磨了起來。冷不丁想到日間李治乾綱獨斷的那一幕,一顆心不禁跳了兩下。
“那不過是同僚的玩笑而已。”他著實不想在這種沒營養地話題上纏夾不清,舉杯示意一飲而盡之後便試探道,“沛王殿下不知對今日陛下的措置有什麼看法?”
這老上官果然是亦步亦趨慣了,今天的事情沒聽到風聲,心裡邊有些不踏實呢!李賢眼珠子一轉,便笑嘻嘻地道:“上官太傅這一說可就奇了,父皇的心意我怎麼猜得到?再說。事都已經成了定局,莫非上官太傅認為此事不妥?那在朝堂上地時候為何不說?”
上官儀差點沒被李賢這幾句連消帶打的話噎得背過氣去,這主兒二話不說大帽子扣過來,竟是一口咬定他對此事有意見,有這麼武斷的麼?還沒等他這悶氣出完。李賢便在那裡殷勤勸酒,彷彿剛剛那話根本沒說過。他一時失察,連著喝了七八杯,待感覺頭有些暈乎乎地。一絲警惕頓時取代了剛剛的懊惱。
“沛王殿下今兒個是有話要說?”
李賢原本準備先把上官儀灌個半醉再開口套話,豈料這一位卻在這時候忽然清醒了過來,頓時暗歎如今這酒度數太低。無所謂地放下了酒壺,他便聳聳肩道:“也不是有話要說,而是太子五哥給我來了一封信,其中宛轉提到一個意思。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所以便準備灌醉了上官太傅再問。”
上官儀沒料到李賢如此直截了當,更沒想到這居然扯到了太子李弘身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恨自己剛剛貪了幾杯,便強打精神問道:“太子殿下說了什麼?”
魚兒咬鉤,李賢卻不忙著提起釣竿,而是在那裡唉聲嘆氣了一陣,直到老上官發急,他這才輕咳一聲道:“長安畢竟是國都,父皇此來洛陽乃是巡幸,所以太子五哥必定是得在長安監國。雖說東宮也有幾位師傅,但畢竟沒有人比得上太傅的學問……簡而言之,就是太子五哥很想讓太傅回去,卻又不好開口,畢竟,父皇這邊也離不開太傅。”
上官儀頓時陷入了沉思——李義府倒臺之後,他便成了皇帝最最信任地宰相,說是言聽計從也不為過,畢竟,許敬宗年老,怎麼也不可能和他相爭。而太子太傅的職位雖說尊榮,從一定意義上來說更勝宰相,但是,一旦回了長安,便不能在君王面前發揮影響力,萬一有人進讒言或是……他冷不丁打了個寒噤,右手也情不自禁地在石桌上輕輕叩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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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情景,李賢
上官儀頗為舉棋不定,也就不再追問對方的答案。接成了大醉,眼看上官儀大醉酪酊地被僕役抬走,他只得嘆息了一聲,而這嘆息便引來了剛剛走過來的張堅韋韜的側目相視——在他們看來,分明是李賢把上官儀灌醉的,這嘆息無疑是馬後炮。
李賢卻不管別人怎麼想,今兒個試探上官儀的目的是達到了,儘管結果不怎麼完美。既然這麼想著,他地腳步不禁慢了下來,而上官家的那些僕役見李賢仍在花園中兜兜轉轉,有兩個懂得菊花蘭花品種,稍有些見識的便上來介紹,端的是口若懸河頭頭是道。
李賢卻對這些風雅陣仗沒多大興趣,他也就能分辨什麼好看什麼難看,至於品種之類的勾當全都是一抹黑。因此,耐著性子聽了片刻,他便四下張望了一下,忽然故作好奇地問道:“對了,怎麼沒看到小婉兒?”
這一年當中,李賢往來上官家地次數不下於二十次,幾乎每次都變著法子給上官婉兒捎帶些小玩意,每次都是藉著各式各樣的名義。尤其是上官婉兒上次生日地時候,他更是送過一份豐厚的大禮。此時,聽到李賢問這話,那兩個僕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小姐一大早就被少夫人帶出去了,大約……”
話還沒說完,便有一個僕役忽然衝進了園子,一看到李賢便更加快了幾步。待上得前來,他立刻滿臉堆笑地道:“少夫人帶著婉兒小姐回來了!”
這報信自是來得及時,李賢少不得又賞了幾個,悠悠然踱到前院,果然見大批僕婦簇擁著鄭十三娘進門,旁邊那個|乳孃抱著的可不是上官婉兒?然而,下一刻,他地目光便被旁邊的另一個人吸引住了。
四褶青蘇長裙,青白鳥紋衫子,玉色的襦衣襯著肌膚勝雪,烏黑的雲鬢上綴著一支顫顫巍巍的四蝶銀步搖,正是徐嫣然,臉上猶掛著一絲訝色。而旁邊的楚遙同樣完全沒料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李賢,驚訝過後便在那裡使勁拉自家小姐的袖子。
常常見這位沛王,鄭十三娘早就沒了原先的拘束,此時襝衽行禮過後便笑道:“沛王殿下又是來尋公公小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