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在這小黑屋中還呆得愉快麼?”見賀蘭敏之照舊用一雙噴火似地眼睛瞪著他,李賢登時想到今天那檔子事,自己的火氣也
了上來,忽然加重了雙手的力道。他很滿意地看著咧嘴的臉,忽然冷笑道,“看不出來,你有本事啊,縱馬長街踏死了人不算,然後又大耍威風打著人玩,你知道今天你打的那位姑娘是誰麼?”
“惹了我的人都該死!”
賀蘭敏之從牙縫裡憋出來一句,旋即因為李賢驟施大力而倒吸一口涼氣,想要抬腳踢人,他卻忽然感到自己正被向地面壓去,死命抗住那股巨力的同時,他已經是痛得說不出話來。
“惹了你的人都該死?你算什麼東西!”不用看,李賢便知道閒雜人等已經退開了去,言語自是再沒有顧忌,“你是能上馬拉弓還是能下馬殺敵?你是懂得治理一方百姓,還是懂得疏通河道造福蒼生?你是會吟詩作賦,還是會文章能考科舉?你一個什麼都不會幹什麼都不能幹的人,居然敢說惹了你的人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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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要不是看在同一個外婆的份上,看在姨娘臨終前的託付,看在煙兒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李賢低吼一聲,忽然重重一腳踢在了賀蘭敏之的膝關節,一下子把人按倒在地。
“你有什麼資格眼睛長在頭頂上,別忘了你娘也姓武!要不是我母后,要不是你娘,要不是你外婆,你哪裡來的好日子過!這個周國公嗣子你不想當,天底下姓武的人多了,想當週國公的人多的是!別看那些懷春少女圍著你轉,如果你不是我姨娘的兒子,能風風光光在長安洛陽橫行霸道?要是你一文不名走出這個門,我保準你三天就餓死!”
“哦,不對!”李賢忽然鬆開了雙手,任由賀蘭敏之踉蹌坐倒,旋即似笑非笑地道,“我忘了你還有一張俊臉,實在不行,長安貴婦那麼多,收一個小白臉作面首還是很可能的。”
臨出門的一剎那,李賢再次轉過了身子,一字一句地喝道:“這個世上,什麼都不懂卻偏偏逞能耐的人就是廢物!”
果不其然,邁出門檻的時候,他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難以抑制的嘶吼,他只是側身一讓,運足了最後一絲力氣撲上來的賀蘭敏之便控制不住前衝的勢頭撲倒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他輕輕用左腳一勾一挑,便把賀蘭敏之騰雲駕霧的甩飛了出去。而無巧不巧的是,這人落地的時候,院門口也一下子竄進了一個人。
“敏之!”
賀蘭煙終究是有幾個耳報神,聞聽賀蘭敏之惹了李賢便匆匆趕來,此時看到這一幕登時大驚失色,急忙忙地上來想要瞧個究竟。還不等她蹲下身子,李賢便出口喝道:“賀蘭,要是你想他這一輩子就當個紈絝子弟,惹事生非早早沒命,那你就把他帶走好了!”
一聽這話,賀蘭煙頓時猶豫了。雖說弟弟的慘狀看上去挺嚇人的,但仔細看看,似乎並沒有什麼皮肉傷,只是稍微狼狽了一些罷了。她往日對李賢言聽計從,此刻再轉念一想這個弟弟惡名在外,老外婆明顯是管不住,還不如讓李賢試一試。
本著對情郎無條件信任的心理,她艱難地往後頭退了三步,見李賢正衝著她笑得燦爛,她心中的信心頓時更足了。這個天下,應該還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一咬牙,她便對李賢點點頭道:“敏之也該有個人管教一下了!”
賀蘭敏之原本指望著姐姐能夠幫自己一把,誰知賀蘭煙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差點沒氣得吐血。好半晌,他才憋出了一聲大吼:“你還沒我大,有什麼資格管教我!”
李賢卻不去理他,徑直走到小丫頭跟前,竟是旁若無人地在她面頰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才悠悠然轉過了身子:“人說長兄如父,那麼長姊自然如母。我是你未來的姐夫,怎麼管不得你?你是不是還要我去向父皇母后和外婆討一個口令才服氣?”
話音剛落,外頭便衝進來一個家僕,道是榮國夫人楊氏有信送到。滿心不爽的李賢接過那信,還沒來得及拆便聽見賀蘭敏之在那裡哈哈大笑。
“你管教我?有外婆在,你休想!”
皺著眉頭的李賢一目十行看完那信,不但眉頭舒展開了,而且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屈指輕輕彈了彈那信箋,他便清了清嗓子道:“外婆這信上說了,除非我能把你調教出個人樣來,否則你就不用回去了!”
賀蘭敏之滿臉不信,見自己的姐姐奪過那信仔仔細細地看,旋即衝自己露出了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他不禁癱軟了下來——落在李賢手中,他豈不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