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原本是想取笑,但見周曉沒好氣地嘟囓了一句,旋即悻悻然地回劍歸鞘,不禁愕然。此時,臨川長公主卻陪著李弘到了這邊,正好聽到這句話,登時笑了起來。
“六郎,我家阿曉這劍術可是練了十年了,才比不過你這幾年的功夫,你就別取笑他了!我就這麼一個獨生兒子,偏生他一直吵嚷著什麼男兒當自立自強,以前是和屈突家那個小子混在一起,胡鬧也是有名的。如今則一反常態天天從早練到晚,以前何嘗見他這麼用功過?”
她說完就抓
要開溜的周曉,一把拎住了他的耳朵,沒好氣地吩咐這裡顯擺你那兩手劍術了,我這次上山不是帶來了好些好酒麼,你去找找,讓人全部都搬上來,省得到時候六郎喝到興起時,我這裡卻沒有酒了!”
李賢起先還有功夫替周曉默哀,沒料到話頭一下子轉到自己身上,他頓時有些招架不住。再看連李弘也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他,他趕緊舉手道:“別指望我,我如今已經戒酒了!”
戒酒?
李弘和臨川長公主對視一眼,前者笑得直打跌,後者也笑得不可開交。正熱鬧的時候,後頭忽然又響起了一個聲音。
“剛剛誰說要戒酒?”
李賢轉頭一看,那目光登時再也無法離開。今天的人到得格外齊,屈突申若、李焱娘、殷秀寧、傅燕蓉、蘇毓……浩浩蕩蕩七八個人,個個都是身著盛裝,休說那服飾極盡華麗,就是那髮髻也各自不同——雲髻、飛天髻、望仙髻、蟬髻……烏油油地髮髻中,或是點綴著寶鈿寶釵,或是步搖金簪,搭配那各式各樣的裙裾,著實是一場美女的盛會。
別說是李賢,就連一向在女色上並不十分留心的李弘也不禁看住了眼,至於周曉則乾脆站在那裡瞠目結舌,那眼珠子瞪得和牛眼差不多。
“果然還是我說的沒錯,這打扮起來就是不一樣!”臨川長公主畢竟是女人,稍稍一怔便立馬笑吟吟地上得前去,端詳了一陣便情不自禁地撫掌讚道,“全都是天上仙子,看得我都要自慚形穢了!我就說嘛,你們一群年輕女人,成天像男人那樣晃來晃去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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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臨川長公主這番話,李賢終於恍過神來。平日這些娘子軍固然是風姿颯颯,但從來沒有這樣精心打扮過,敢情原來是臨川長公主攛掇地。他正準備開口招呼,豈料一陣香風拂來,面前頓時多出了兩個人,恰是李焱娘和殷秀寧。
“申若今天可是精心打扮了一個時辰,待會六郎你可得好好想一首詩出來,也不枉人家苦心一場。”李焱娘一邊說一邊眨了眨眼睛,滿臉的意味深長。
殷秀寧也不甘示弱,狡黠地攛掇道:“六郎,待會我去和臨川長公主說,就把申若姐安排在你地旁邊……”
話還沒說完,李焱娘和殷秀寧的肩膀上便多了一雙手,緊跟著便是一個無限惱火的聲音:“你們兩個都在這裡羅嗦什麼呢!”
此時,李焱娘和殷秀寧哪裡還敢多留,雙雙把肩一沉就溜得無影無蹤,而屈突申若立刻沒好氣地朝兩人地背影哼了一聲。而這個時候,臨川長公主已是將礙事的李弘和周曉強拉走了。
發覺大姊頭的秀髮上破天荒地戴了一枝金鑲玉步搖,李賢不覺在那上頭流連許久,直到聞聽一聲乾咳,他這才放低了目光。
忖度平日往往吃鱉,今日大姊頭少有的嫵媚打扮,他索性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顧慮都拋開了去,徑直大讚道:“怪不得人家說窈窕淑女君子好,今日大家這麼一打扮,大約待會飲宴的時候,不是飽餐美酒佳餚,而是飽餐秀色了。師姐這花中之冠不知會讓多少人傾心!”
平日從來都只有屈突申若取笑別人,哪裡有人敢不長眼睛地調笑她,因此乍聽得這一句,她不禁愣了一愣。
沒等她從這種難言的情緒中驚覺過來,李賢想到李焱娘剛剛的話,猛地回憶起那首赫赫有名的清平調,頓時再也按捺不住了。
“嘿,我忽然想到了四句詩。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雖說古往今來的美人詩不計其數,但他偏偏最愛李白這一首。見屈突申若怔怔地站在那裡,他終於感到扳回了一城,遂悄悄地溜開了去。
李賢迴轉前邊,卻見這裡已經是賓客盈門。璇璣閣的地方並不大,因此今夜能夠出現在這裡的人無不是大有來頭。而他一露面,頓時有好些人上來打招呼,于志寧拉著他去見完了一大幫門生古舊,而李績立刻猶如抬槓一般為他引見了好幾位昔日部屬。
如今這時候,大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