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書聽了這個抑鬱啊,她倒是想留,人家不聽她話啊。她只勉強一笑,道:“聖人云,君子非……”
夏小滿現在對抗緊箍咒的反應越來越快了,立時掐斷,道:“我明白表小姐的意思了。也是,方才看來,六條還帶著點兒野性,表小姐千金之軀,可不能叫它傷了。如此,表小姐下次想瞧它銜旗還是過來咱們這邊兒瞧吧。”又忍不住腹誹,今兒這六條真麼毛躁,莫非紀靈書也對著它唸經來著?可憐的六條,若是這樣,我原諒你了,阿門。
紀靈書話沒說完就被夏小滿打斷也不是第一次了,也曉得她啥意思了,只得尷尬一笑,點點頭,卻不知接句什麼才好了。
正好青櫻與夏小滿上了盞茶,又換了個添滿炭的手爐遞過來,笑道:“二奶奶喝口茶暖暖吧,臉都有些叫風掃紅了。”
紀靈書便順著道:“小嫂子爐邊兒坐坐暖暖吧,方才進來也是帶著股子寒氣呢。可是往江面上瞧景去了?”
夏小滿挪位到一旁的銅爐邊兒坐了,笑著回道:“嗯。原來沒坐過船,只覺得新鮮,就多看了會兒。風大,挺冷。”
紀靈書道:“靈書也是頭次見,方才也想著上去的,只母親言道靈書方才哭過,這會兒不宜到上面吹風……”她頓了頓,略帶了些懇求調子,道:“明兒小嫂子再去,叫上靈書可好?若……母親不許,還請小嫂子幫靈書說和上一二。”
夏小滿滿口應道:“好說,好說。”心道,好說好說,你要不念經咱啥都好說。
年諒本想問滿娘,她曾言說小時有一陣子靠海住過,怎的還沒坐過船?剛待開口,想起她已是忘了的,便又咽下去。這會兒聽兩人說要看江景,方撂下茶盞,勸道:“今兒個風大,瞧著這般,明兒該進了州境了,州比阜澤冷些,凍著可不是玩兒地。你們還是待兩日轉了往南到州境再論,樂意上面看江景、哪怕岸上逛上半日也是無妨的。”
夏小滿奇道:“轉了往南?現在不是一路往南?!”
年諒搖頭道:“是沿著丁午河走,先往北過州南界,然後才是轉南下經州、瓚州才到玫州。”果然初八就進了州地界,繼續一路北行。
州只比阜澤靠北不了多少,氣溫卻要降下來好幾度。
夏小滿習慣了屋裡攏地熱有暖壁的環境,在船上就有些不適應,進了州更覺得寒氣逼人。雖然艙室裡也攏了熏籠銅爐,被褥也是拿湯婆子騰過的,到底是環境溫度低,就覺得身上沒點兒熱乎氣。
主子地艙室取暖裝置還算多的,下人們一艙只有一個銅爐。卻是被凍得夠嗆。
年諒是重點保護物件,他那艙是最熱的,睡了一夜還不覺得什麼,第二天自家在底艙裡拄拐溜達,隨便兒進了個屋,卻察覺出冷來了。因是在全木質結構的船上,直接拿銅盆生火盆實在危險,年諒只得招來大管家韋棣,叫他吩咐船行快些,好在前面碼頭停了。上岸添置密封的銅爐和木炭。韋棣早年間往來過幾個州府,對這片很熟悉,上了甲板問了船家幾句,回來道:“爺。前面有兩處都是小碼頭,小地是知道的,沒個正經集市,耽擱時辰還尋不著東西。到下晌能到疇仁渡,疇仁府是州大府城。買什麼都便宜得多。”
年諒點頭道:“那就往疇仁渡口再停。多買些取暖的,有住人的艙室少說也要一屋得有三個爐子,才夠取暖。”
韋棣應了,尋思了一番,忍不住道:“爺,說起來左右一兩日也便出了州了,多說州北面能冷些,再南下就越發暖了,到玫州怕是半點兒用處也無。現下買這麼多爐子更是要添多少炭,銀子之外,擱在船上也佔地方不是。小的們都是能忍忍地,單與爺這邊添置幾個……”
年諒皺了眉,搖頭道:“按我說的買就是。豈省在這點兒?這非是忍的事。若這般凍上兩日,怕出了州就要停船請大夫來挨個與瞧病了!”
他頓了頓又道:“這會兒想來。玫州宅子不知改地熱火牆了沒。若是現改,怕也只是上房改了。下面那些屋子若還是原來那般。持葛他們可就要挨凍了。還是多備些,哪怕到時不用庫裡堆著,也比添置不及使人挨凍的強。”
韋棣心裡嘆氣,口中連聲道六爺仁義,上去尋船家交代去了。
船家加速行駛,申時(下午三四點)便到了疇仁渡,然雖是到地早,卻是也尋不著地方停船。
疇仁渡是蕖水和丁午河彙集之處,水面寬闊,又數處碼頭,是遠近第一處貨品集散地,不少北邊兒過來的東西在這裡重灌,往東、西、南三向轉運,疇仁府也因此而成為州除了州府外第二大繁華城市。
往日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