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穀雨的唯一感覺是——心驚膽戰。

“你還是這麼自作聰明，以為我當真不記得你了？”葉楓在穀雨唇邊輕輕咬了一下，“當初你說清明太過蕭索，求老堂主給你換個名字，你還記得麼？”

穀雨自然記得，那時他跪在老堂主面前，懇求老堂主替自己改名。老堂主說這名都跟了穀雨十四個年頭，換了麻煩。同在堂內的葉楓一邊翻書，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正好清明連穀雨，一杯香茗坐期間。’”看似是隨意地提了一句，實則葉楓是在替穀雨想了另一個名字。“清明”、“穀雨”，即便換了個名字，倒也好記好認。至於老堂主有沒有讓穀雨改名，葉楓不知道，因為第二日他便離開了惡人谷。

唇與唇相接，穀雨不閃不避，唇瓣開合，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波瀾：“堂主為何一直將我留在身邊？”

“因為……”葉楓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穀雨的唇，邪魅地笑了起來，“你還未還我半本《隱元秘鑑》。”

“……”穀雨咬住葉楓的舌頭，他真的不想再聽葉楓說話。

被人咬住舌頭，葉楓眼中露出一絲興奮。葉楓索性吻住穀雨，舌尖不停挑逗著對方，沒幾下，穀雨雙眸水氣氤氳，頗為動人。

葉楓卻在此時鬆開了穀雨。

穀雨面色緋紅，喘著氣，不解地看著與自己保持了一臂距離，又恢復了往日浪蕩的葉楓。

月光下，葉楓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容還未收起，掛在這個人的臉上，攝人心魄。穀雨怔愣了一下，七年前，葉楓也是這麼對自己笑的。

“梅清明。”葉楓指尖劃過泰阿鋒利的劍刃，任憑泰阿割破手指，鮮血在劍刃上留下一絲觸目驚心的血紅，“記得還我書。”

時光交錯，當時葉楓的笑容與現在葉楓的笑容重疊在一起，穀雨捏緊了手中的太上忘情，冷然道：“惡人谷叛徒葉楓，我受堂主之命，勢要取你性命！”

葉楓收起笑容，面色轉瞬冰冷，劍眉高挑，葉楓問道：“谷主可曾說過我是叛徒？”

“未曾。”穀雨不知葉楓為何有此一問。

“那是誰讓你如此稱呼我？”

“你背離惡人谷，人人得以‘叛徒’稱呼！”

“錯！”葉楓冷笑一聲，往穀雨身邊走了一步，伸手捏住穀雨肩頭，恨聲道，“沒人可以如此稱呼我。”

“叛出惡人谷，加入浩氣盟，又接任浩氣盟盟主，不是叛徒？”穀雨咬牙，當日葉楓決然走出惡人谷地界時的那一幕清晰如昨。葉楓毫不在意雪魔堂眾人的勸解，憤然駕馬離去，老堂主悵然長嘆，從此鬱鬱寡歡。雪魔堂也因葉楓成為谷內眾矢之的，處處受人打壓。穀雨從未覺得以“叛徒”稱呼葉楓到底有何不妥。

“我若說當年是谷主讓我去的浩氣盟，你還要以此來稱呼我麼？”葉楓鬆開捏住穀雨肩頭的手，深深地看了一眼穀雨。

這一眼，讓穀雨意識到，自己跟在葉楓身邊一個多月，卻未曾在意，葉楓有意無意給他透露過的一些資訊。在瞿塘峽邊，葉楓就曾說過，最不該殺他的人，是惡人谷的人。

“谷主為何要你去浩氣盟？”穀雨喃喃問道，突然，穀雨好像猜到了什麼，眼中劃過一道亮光，“難不成真如朱淇奧所說？”

“呸！”葉楓還以為穀雨猜到了什麼，結果穀雨話剛出口，葉楓就鄙夷地吐了口吐沫，轉身就走。

穀雨愣在原地，完全懵住了。葉楓剛那神情是在否定穀雨的猜測，若不是，那莫飛塵為何要讓葉楓去浩氣盟？

“一教兩盟三魔，四家五劍六派，七星戰十惡，九天連碧落。這也是江湖。”葉楓身影已走出拐角，唯有那一聲喟然之音傳來。

怔愣的人猛地抬頭，穀雨將手中的蟲笛系回腰間，追上了葉楓。

作者有話要說：

☆、孤注一擲

穀雨推開門的時候，葉楓嘴裡叼著一個包子，右手正去抓桌上的一碟春捲。穀雨蹙了下眉，腿不由自主地要往門外邁。說時遲那時快，葉楓收回右手，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丟向穀雨。穀雨側頭躲閃，筷子貼著穀雨耳邊，釘在了門簷上。穀雨只得乖乖地收回腿，迎著葉楓走了過來。

葉楓咬了一口包子，舌頭舔舔嘴唇上的油漬，拈起另一根筷子，指著一桌的美味佳餚：“快吃，吃完睡一覺，明早就去崑崙。”

穀雨不知道葉楓在打什麼主意。剛在拐角處葉楓的話並未說完，穀雨想要問清楚，葉楓心知穀雨的打算，卻並未要對穀雨解釋。

“葉盟主，在下要殺你。”穀雨站在葉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