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的參天古木;一排排鳳尾竹,一人多高,正好形成一道綠色屏障,擋住前邊鬧市的喧囂和塵埃,讓這‘滴翠居’成了一方名副其實的“靜土”。
蘇蒹葭自語道:“大隱隱於市,這喻中澤倒真是會享受的。”架子上的鸚鵡似還很不甘心,鳥嘴不斷的說著那句:“心幾煩而不絕兮!”蘇蒹葭淡淡一笑,心裡想著,不知這上郡城是什麼模樣?扶蘇曾說過上郡是個很美麗的地方,自己卻被這喻中澤半夜帶進了城,為了還人情,現在還被迫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賣這鳥,想想自己好歹也是設計界的名人,今天在這裡卻是虎落上郡被‘犬’欺啊。自嘲之下便隨著那鳥兒的調哼起《越人歌》來:“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順著街道上清石砌鋪的小徑往下走約十來米,房屋漸多起來,成行成排的集鋪躍然入目,這上郡城就是現代的陝西榆林綏德縣,蘇蒹葭在現代時由於工作繁忙,基本上沒有空閒,自然也沒有機會到過這裡。而今,莫名其妙的遁入這秦代,卻變得空閒起來。環目四看,這裡的建築多是傍山而建,雖比不上咸陽城的繁華,但也是錯落有致,而且都說‘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這可是呂布、貂嬋出生的地方,但是滿街基本上就沒看到什麼帥哥,美人芳蹤更是難覓尋,只是覺得這兒的人臉蛋紅撲撲的,很是健康。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抑揚頓挫,立於街道上,就像是置身於一個交響樂團中,給這個邊塞重鎮平添了幾分情趣。
路過一家小吃店時,突然感到肚子飢餓難耐,才想起今天早上是空著肚子負氣出門的,不由得苦笑的搖了搖頭。抬頭一看,前面正有家麵店,店膛並不是很寬敞,但很是雅緻,特別是店門橫頭上掛著一排緊密有致的木製吉祥牌,大小如掌寬,形狀卻各異,有魚形的、心形、梨形,均染上鮮明的各種顏色,正反兩面用白色的染料寫著祝福篆字,古風古韻的,一陣風兒吹過,那些吉祥牌便相互碰撞起來,發出“啪啪”的脆響,牌子下的黃色掛穗更是隨風輕拂,透出一股濃濃的暖意,很是招搖。蘇蒹葭情不自禁的駐足細看起來,那店裡的小二哥已滿臉堆笑迎了上來:“姑娘要上些什麼?”
“你們這都有什麼特色的早點?”蘇蒹葭饒有興趣的問道。
那小二哥邊將她引到桌旁,邊殷勤的用抹布擦亮桌子,很專業的唱開來了:“我們這裡有黃饃饃、油糕、拼三鮮、油旋兒、雜麵抿節、洋芋擦擦、碗砣、苦菜染三饅兒、黑粉、羊雜碎。”那種上郡漢子特有的腔調極富味兒。
蘇蒹葭聽著這些有趣的食品名稱,笑了:“都是麵食居多,對吧?”
“姑娘怕是內行人吧,只聽了報這名兒就知曉九成。”小二哥服氣的讚道。
“算是吧,我家也是開面食鋪的,你就隨便挑著幾樣上就好。”蘇蒹葭也忍不住的自報家門了,見到了麵食即想起了郝俊哥與郝姨,不知他們是否還好,是不是已聽從自己的勸說,搬出了咸陽城。
“好咧,姑娘先候著!”小二脆聲聲應著,人已經跑到後堂去準備了,不一會兒便將食物端了上來,蘇蒹葭挑了些來品嚐,感到面沒有郝俊搓得軟和,可能是參拌有高梁粉的原故,但細嚼之下也是粗中帶香,別有一番滋味。
“姑娘,這味兒與你家的相比如何?”小二興致勃勃的看著她問道。
“味兒不錯,這黑粉是綠豆碾磨的吧?我的胃素來就不太好,不能多吃。”蘇蒹葭皺了皺眉頭。
“那姑娘就多吃些這‘抿節兒’吧,這是豌豆與麥子磨合而成的,清淡可口,易於消化吸收。我們這兒雖說是小店,但也都是做些熟客。這不,前個兒,疏屬山公子府的蒙皇妃就差人來訂貨,說是大殿下想吃些味淡的食品,偏惦念著我們小店的‘抿節兒’呢。”
“哦?太子府?蒙皇妃……”蘇蒹葭有些吃驚,沒有想到,來這普通的小店吃個早點,都能聽到扶蘇的訊息,看來他在這上郡城可是威名遠播,話衝口而出:“他的身體還沒有好嗎?”
“咦,聽姑娘的口音應是外地來的吧?怎也知道大殿下。身體有恙嗎?”小二哥好奇的重新打量她。
“哦……沒有,我也只是聽說罷了。”蘇蒹葭有些慌神,急忙一掩而過。
誰知這小二哥也真是愛說的人,也不問蘇蒹葭愛不愛聽,邊給她添茶水邊又與她扯談:“聽聞大殿下自前幾日從京都回來後就病得不輕了。這不,全城百姓正揪心著呢,都在擔心大殿下會因病離開上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