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只要能助扶梓脫險,就是立即取了容風的命,也是值得的。”喻中澤輕輕的分開他緊抓住的手,轉看向已平緩呼吸著的贏扶梓,眼眸裡竟滿是安慰。
蘇蒹葭急忙從案上取過方才給贏扶梓服下的藥丸,遞給他,命令道:“服下,只有你也沒事,贏扶梓才會真正好起來。”
喻中澤輕嘆了口氣,順從的服下了藥丸,這才說道:“我自小從醫,對防毒自有一套,你們莫要擔心,真的沒事。”
“容風……我與孩子都不能沒有你,你要為我們愛惜自己的身體。”蘇蒹葭攬住他,輕怨著。
“孩子……你們成親了!”李符聽了她的話,心裡頓然明白方才在院中看到他們親密的那幕,看了看他倆,又看了看臥在榻上無助的贏扶梓,剛放下的心又復緊搐了,眉心也緊緊的鎖了起來。
“李符……是的,我現在已是容風的娘子……”蘇蒹葭低下了頭,極度不安的絞著手。
“蘇姑娘……容風,只是扶梓……”李符的聲音已經發起顫來,不明白這喻中澤為何會突然娶了蘇蒹葭,想著贏扶蘇死在她身旁,贏扶梓也將她烙在心間這些年,況他們也曾那樣過……現在竟會是這樣的結局……若他醒來,又將如何來面對……
“扶梓會理解的。”蘇蒹葭看著贏扶梓的臉,手反過來堅定的抓住喻中澤輕顫的手,不容他退卻,闇然的回道:“只要他好過來……我們便離開。”
室內的空氣一下變得異常的沉悶,李符率先打破了僵局,輕嘆著說道:“世事多變啊。如此,李符祝福二位了。”
喻中澤沒有回應,分開蘇蒹葭緊握著的手,轉回到榻前,伏身去為贏扶梓輕輕的擦抹掉他額上突然急冒出來的汗水,啞然無語。
突然,門外一陣吵雜聲,一名將領急速的走近門前,向內通稟:“李符將軍、喻侍郎,項羽殘部又聚結起來,在治宛設下陣勢,揚言要將與我們驅一死戰。”
“哼!我已等他多時了。”喻中澤長身而立,跨步就要與李符離開。
蘇蒹葭聽他們是要去與項羽會戰,趕忙抓住他,不安的叫著:“容風……一定要這樣嗎?”
喻中澤撫著她的肩,想著自己那晚與她遊河歸來,在她沉睡時,竟意外的發現她有了身孕,當時……確實都快崩潰掉了,才會五日未歸,才會失控的做出那些令她為難的舉動,卻未想到,才離開她不足四日,她竟會又被項羽找到,待到自己那日見到她時,那滿地的鮮血,那滿身的齒傷,令得自己立刻死了的心都存有了,他重重的吸了口氣,說道:“蒹葭放心,他在你身上所做的一切,縱是死,容風都會討要回來!”
蘇蒹葭知道,對一個男人而言,洗雪恥辱高於一切尊貴的榮耀,這個樑子早已結下了,喻中澤縱不是因為自己,那麼,為了扶蘇,為了扶梓,他也會與項羽一較高下的,縱是結果如何,也終是不能避過的,遂也不敢再勸,說道:“容風,穿好衣裳再去……”隨手抓過贏扶梓的戰袍,像所有妻子送丈夫出征般,為他繫上,手輕輕的為他理了理頭髮,才又說道:“保護好自己,我與寶寶在家裡等著你勝利歸來!”
“蒹葭……我會的!”喻中澤猛然的將她緊抱入懷,那樣的緊擁,令得蘇蒹葭呼吸都急促起來。
正想回抱他時,垂著的左手卻被人從後邊猛然抓住,蘇蒹葭緩緩的轉過頭來,卻撞上了那雙滿是袖絲的琥珀色眼眸,在他深不見底的眼泉中,飄搖著一種令她心尖顫泣的渴求與溫柔,如此的幽深、如此的柔軟,如此的無法抗拒,一下便全部滲透進了她的每一根血管及顆顆細胞內:“扶梓……”
他的眼眸輕輕一眨,晶瑩的淚珠即被抖落至耳略間。蘇蒹葭心一下便被那滴墜落的淚撕開了心門,不及思索的就從喻中澤的懷裡掙脫,跪伏在他的榻前,緊緊環住了他的頭,無法抑制的將臉兒貼在他的臉側處,聲聲呼喚:“感謝聖母瑪麗亞,感謝觀世音菩薩,感謝閻王爺,扶梓你終於醒來了……”她語無倫次的將國內、國外的神靈統統都請出來感謝了一通。
“蒹葭……”他那如音符的聲音又復響起,似暗夜裡突然飄至的幽香,令人心悸、心痛、心碎,發白的指節輕輕劃過她眼角的淚,如夢囈般的說道:“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蘇蒹葭將他的手緊緊的壓在臉龐上,淚又瞬間瑩滿了他的指縫。
喻中澤看著他二人一霎間流露出來的真情,唇輕輕的痙攣了一下,即也伏下身去撫著贏扶梓的發,贏扶梓即吃力的轉過手來用盡全力攬住他如玉的脖子,輕喚著:“容風……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