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如何用足了力氣,身體沉重得離不得地面半分。
良久,他再提不起一絲力氣,停了下來,不再掙扎,任身下如同燒紅的焦炭般的地面,灼著他的後背,靜望著頭頂洞口那小塊夜空中的繁星,有淚至眼角滑落。
如果就這麼去了,便再無下一世。
他不怕死,只是死之前不知白筱的生死,更不知她腹中孩兒如何了,他不甘心,更不能瞑目。
強忍後背象是灼入心肺的劇痛,略作調息,重新騰躍起身,然仍是不過丈餘便又自摔下。
隨著體力的儘速減弱,越來越無法平衡下墜時的身體,一次比一次跌下的更重。
一次又重重的跌下之際,耳邊傳來一聲冷哼,抬頭望去,頭頂懸著一隻火鳳,一身羽毛也被灼得焦損難辯真容,頭頂鳳翔也盡數燒去,只剩下一小截焦黑的羽毛杆子,多處露出焦爛的肌膚,實在是狼狽不堪。
然它一身殘損之羽,絲毫不損它低頭瞥視著洞底抵死掙扎著的青龍的傲然之氣,“原來還沒死,你的命當真硬得很。”他口氣冷淡,帶著強忍著的怒氣。
“原來火鳳也有被火燒的一日。”容華冷聲打趣,吃力盤坐起身,“白筱呢?”
二人在九重天時,從一萬多歲便開始相爭相鬥,對方的狼狽相沒少看,但弄到這副慘相相對,還是頭一回。
風荻腿傷未能好盡,靈氣大損,下得地底,竟抵不得這將要噴發的火山高熱,被地火化去封印,灼出真身,殘魂之驅,沒有足夠的靈力護體,被地火反噬,險些喪命於此。
又見白筱從上頭躍下,更是心魂俱飛,又無力躍出火焰包裹,搭救白筱,心裡之急,更勝過被烈火焚身。
再見容華躍下向白筱施救未果,更生絕望。
將墜入地火,已然暈厥的白筱接住,高舉過頂,但又哪能完全讓她避過地火焚身?
好在不知何故自已離體的那脈主魂魄及時附體,才逃過此劫,帶了她衝出火山洞口。
想著這一切拜他所賜,如果不是他要埋那見鬼的珠子,如何能弄成險些命喪於此,更想著白筱這一路上揹著人為他傷心落淚的那副形容,真恨不得加一把火將他燒死在這裡。
又見他弄到身無完膚,去了大半條命,仍一派泰然冷寒之態,鼻子裡‘嗤’了一志的,鳳眸裡怒意更盛。
“你有什麼資格問她?”
容華淺笑不答,有沒有資格,他自已清楚,無需向旁人解釋,“她可好?你為何去而復返?難不成是不捨得我死?”
風荻怒不可遏,展翅向身下青龍扇去,聲如千年寒冰,“救你?我恨不得看見你死在我面前。她就要死了,懸了半口氣,還非要我來救你,虧你還笑得出來,天地間再也尋不出比你更冷酷無情的人。”
唇邊的笑意在容華唇邊僵住,被烤得沸騰的血液暖意冷了下去,身體固然被灼得滾燙難熬,體內卻如蓄了千年的玄冰,凍得他禁不住的顫抖,“你說什麼?”
“她身體極度虛弱,受不得這地火焚身,快死了。”風荻鳳頭偏側,抵住湧上的淚,佈滿血絲的眸子紅過地底餘燼,白筱生產前便被那珠子折騰得去了半條命,生了孩子後,更是一路顛簸,無片刻好好休息調養,便遇上這擔子事。
他想著這些日子來的種種所見,白筱那張削瘦憔悴的面頰在眼前飄過,象有千萬把剪子在心口絞過,痛得呼吸一窒。
將牙關一咬,她這麼活著,倒不如死了活青丘的好。
容華面色一寒,清冷的目光象刀刃刮過,聲音更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雖然他不知道風荻為何對白筱情有獨鍾,但他讓風荻恢復記憶,就指著他能衝破封印,增加靈氣,以他對白筱的情意,關鍵時刻不會棄白筱而不理不顧。
第二卷 第157章 龍鳳相鬥
既然白筱命在旦夕,他卻不去設法救治,還來這裡晃悠,怒氣衝冠而起,失了平時的淡定從容。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救她,卻來這裡?”
“她懷有身孕,你卻讓她帶著那該死的珠子,長途跋涉,孤身上路。而你自已卻在宮中與美人風流快活,做得出這等事的人,又豈能在意她的生死。”
風荻漂亮的鳳眸發出蔑視的光芒,“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以為你可以瞞天過海?我告訴你,從頭到尾她都知道,她根本就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容華喉間微哽,吞嚥了一下,這些誤會只有向她當面解釋,或許還能讓她釋懷。
迫自已冷靜,現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