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青兒身上不同的幽香交合在一起,充滿了車廂每個角角落落。
白筱正合了眼,想小歇一陣。
風吹開車簾,帶著一股血腥氣味飄來,陡然一驚。
揭開車簾,往外望去,見地上躺著兩隻死的野雞,血浸了一地。
在這炎夏,血跡仍鮮紅刺目,尚示乾透,可見這兩隻野雞死去不久。
山中難免有野獸,死兩隻野雞本不是稀奇事,但十哥卻一手挽著馬韁,蹲著野雞旁,用手指蘸了一點血跡在指間一捻,掃了探了頭出來張望的白筱一眼,若有所思。
風荻的馬車從身邊慢慢駛過,白筱視線無意識的從那車輛上溜過,再看那一大堆的血,鼻息間盡是空氣中未完全散去的血腥之氣和車內的幽香夾雜在一起的氣味,眼皮一跳。
重新飛快的看向風荻那輛馬車,之前因為活屍將近而焦慮,為他處理傷口時,只求儘快,並沒多想。
這時想來,那傷口兩邊盡頭皮肉外翻,肉色鮮紅,根本不是舊傷,而是新肉。
他兒身上再無別傷痕,衣衫也齊齊整整,全無破損,說明並未遇上其它野獸襲擊,那麼那傷……
那傷只能是他自己故意撕裂,讓血流出,散在這野雞身上,讓血腥之氣散開掩去她身上的氣息。
當時時間緊迫,他只求快,所以下手才全無輕重,才將傷口弄成那般模樣。
她和古越當時站在迎風之處,並沒留意到她身上散開的味道。
如果風荻尾隨身後,便不難發現,所以才會臨時想出這計來蒙對方的眼。
如果不是他,被對方聞到氣味,那麼她們設計者就算藏身水中又有何用。
想明白了這點,眉頭緊鎖,方才竟是錯怪了他,如果沒有他,他們這一眾人這裡怕已經是一堆死人。
心裡翻翻攪攪,不知是何種滋味。
慢慢落下車簾,縮身回去,靠了軟枕,心亂麻麻成一團,哪裡還有睡意。
古越見她並不多言,縮身回去,薄唇輕抿,暼了眼風荻的馬車,他果然非凡一般。
翻身上馬,重新趕路。
青兒見白筱閉目不言,臉卻是崩得緊緊的,知道她心裡又儲了事,蹙蹙眉,揭了窗簾往外望了一回,卻看不出有什麼事,扁著嘴,小小年紀便這麼多心事,這往後幾十年,真不知她如何過得。
接連三日,前面再我壞訊息傳來,雖然揣著顆忐忑不安的心,卻總算還算太平。
一連趕了三日的路,終於出了那綿綿山林,前言視野寬曠,較之前彎彎曲曲的山路安全許多,才算長透了口氣。
三日下來,人馬都已經相當疲憊。
古越望望天色,日已偏西,如果再連夜趕路,他尚可支撐,可其他人已經熬得兩眼通紅,如果萬一遇上點什麼緊急狀況,他們這邊的人也是體力有限,難以應對。
眺目遠望,看前言竟有一個小小的村莊,頓時精神一振,但礙著這段路有活屍出沒,不敢掉以輕心,放慢了行程,細心檢視。
這時他派到前面探路的探子趕了回來,直衝到他面前方停下。
古越輕出一口氣,“前面什麼情況?”
|稟當家的,前面是一個只得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莊,但裡面一個人也沒有,戶戶人家家中都被搜刮過,值錢的東西盡數拿走。
雞鴨等家畜卻都是死在家中,如今也爛得差不多了,應該是久無人居住。”
古越眉頭擰緊,“可有老人,孩子的屍體?”
探子毫不遲疑的回答,“沒有。”
古越眸色一凝,“可查得出那些家畜是怎麼死的?”
“腹中空空,應該是無人餵食,餓死的。”
古越輕點了點頭,“周圍可有什麼異樣?”
“並無異樣。”探子自然明白古越口中的異樣是指什麼。
“好,你帶幾個兄弟去把那些家畜的屍體收一收,尋地方埋了,在上風處清個地方出來,大夥在那兒宿一夜。”
探子領命去了。
白筱在車內聽得明白,如果只是普通土匪打劫,斷不會拿了東西,還把所有人帶走,而且家畜卻是不要。
就算有人反抗,遭到殺害,也會存下屍體。
這麼看來,那些人要的是人和財物。
要人和財物,另有可能便是無良的土豪強拉壯男和年輕女子,斷然沒有把老人和孩子弄去養著的道理。
叫車伕走快幾步,與古越並肩而行,拋走窗簾,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