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彩色繽紛,一個花環從林中飛出,觸手沁涼,花環上還帶有露珠,好像剛剛編就。
唐經天接了花環一看,上面用花枝結成四個小字:“速離薩迦”唐經天怔了一怔,這笑聲,這花環,這擲花環的手法,與自己上次在峨嵋山上尋覓冰川天女之時,所碰到的一模一樣,上唐經天以為那擲花環的人是冰川天女,但後來仔細思量,冰川天女又似乎沒有這種功力。今次唐經天知道冰川天女一定還沒趕到,擲花環的人斷乎不會是冰川天女了,那麼不是冰川天女又是誰呢?
笑聲搖曳,從清脆響亮變為幽微,漸高漸遠,宛若遊絲嫋然,若斷若續,但仍是音細而清。唐經天吃了一驚,只這剎那間,笑聲由近而遠,這人已經是在數里之外了,有這等本事人世上寥寥可數,唐經天心頭一動,叫道:“姨媽,姨媽!”這他才想到馮琳頭上。馮琳善會摘葉飛花的功夫,又天生一副淘氣的性情,最喜歡和小輩開玩笑,這兩次向自己擲花環的人,除了她絕無別人,只可笑自己以前只是記掛冰川天女,這樣容易料到的人竟沒有想到。
唐經天叫了兩聲“姨媽”,笑聲去得更遠,聽不見。唐經天知道姨媽的脾氣,追也沒用。回頭看那花環,心道:“姨媽怎麼會來到此問,她為什麼叫我離開薩迎呢?”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當是姨媽開他玩笑。豈知馮琳自他二次離開天山,南下峨嵋時開始,就跟著他了,而這一次也並非只是開玩笑的。
唐經天回過頭來,尋覓陳天宇,只見陳天宇蹲在樹上,正在樹枝在地上亂劃,地上歪歪斜斜的滿是“芝娜”二字。唐經天暗暗歎了口氣,將他拉起,道:“走呵。”陳天宇茫然說道:“去哪兒?哪兒找得著芝娜?”唐經天沉聲說道:“芝娜是死了,她死後必然引起事情,你不替她料理,她死不瞑目。”陳天宇悚然一驚,醒了幾分,道:“怎麼料理?”唐經天道:“先要保重身子,回去我和你說。”兩人飛步奔回宣慰使的衙門,到內室坐定,唐經天替他把脈,見他六脈不調,肝脈尤其鬱結,知他是因傷痛過甚所至,若不善為調治,只怕他練成的那點內功根基,都要付之流水。
唐經天道:“你現在什麼也不要想,好好靜坐一會。”陳天宇試一靜坐,半晌又睜開眼睛說道:“怎能夠不想呵。”唐經天略一沉吟,毅然說道:“我教你如何不想。”傳了他一遍天山派修練內功的心法,學武之人,忽聞內功妙理,心中縱有何等大事,注意力也給移轉了。陳天宇試按唐經天所傳授的心法修練,但覺奧妙無窮,不知不覺地沉浸其中,那消半個時辰,便覺心地空明,果然百念不生,唐經天知道他這樣一坐,可以坐十二個時辰,便讓他在房中靜坐,自己悄悄走到外面打聽。
這時府衙內已知道了喇嘛寺所發生的大事,人心浮動,唐經天將總管喚來,命他吩咐衙內人眾,不許外出,並小心巡視,不得鬆懈。直到傍晚時分,宣慰使陳定基才回到衙門。
陳定基滿面憂慮的神色,愁眉不展,管家的吃了一驚,心道:“老爺生平經過多少風浪,也未曾見過似今日的驚憂。”陳定基叫管家的關上大門,加派二十名精壯兵丁在外面守衛,安排妥當之後,邀唐經天進內室密談。
陳定基第一句話就問道:“宇兒呢?”唐經天將經過說了一遍,陳定基奇道:“宇兒的意中人就是沁布藩王的女兒嗎,我還以為是那個名字叫做幽萍的冰宮仙子呢。”幽萍曾在陳天字家中住過許多天,與陳天宇形跡親密,故此陳定基有此疑心。
陳定基又嘆口氣道:“如此,事情就更不好了。”唐經天道:“怎麼?”陳定基道:“看來俄馬登就要掀起一場內亂。我把你們逃走之後喇嘛寺中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你吧,請你替我參詳參詳。”唐經天道:“你也瞧見我們嗎?”陳定基點了點頭,道:“你們雖換了藏人的服飾,豈能瞞過我的眼睛?當你們還未逃出出那月牙門的時候,法王追趕上去,我嚇得一顆心都幾乎跳了出來,忽然有一個古古怪怪的青年出來了,長得挺靈俊,相貌看來還有兩三分像宇兒呢。呀,這人真不知是吃了獅子的心還是豹子膽?他居然敢和活佛動手!”唐經天知道陳定基口中這個古怪的青年必是金世遺,急忙問道:“這個人後來怎麼樣了?”
陳定基道:“這個人似大鳥一樣從屋簷上下來,活佛站在地上,衝著他就是一拳,說也奇怪,拳頭還差著老遠,只是凌空一擊,少年就似給人推了一把的,又折回屋簷上,接著又下來,法王衝著他又是一拳,他又折回原處,如是者三次之多,這時法王的四大弟子都己跳上屋簷,採取了包圍之勢。”
唐經天道:“那法王呢?”陳定基道:“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