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懷著痴心,等候一個永不會再回來的人?
金世遺心亂如麻,悄悄的離開了李沁梅,在冰塔群中徘徊,抬頭一望,忽見那兩個怪人盤膝坐在地上,宛如石像。金世遺這才記起他們,走上去一探,氣息毫無,竟是死了。倏古拉與阿斯羅這兩個人,武功雖高,但論到內功的精純,卻不如李沁梅傳自大山的正宗內功,因而能夠支援的時間,比李沁梅更短。
金世遺嘆口氣道:“這是第四個在喜瑪拉雅山上送命的人。”想到不該讓李沁梅甦醒之後看到死屍的慘狀,於是挖開地上的積雪,將這兩個怪人的屍體掩埋。忽然想道:“這兩個人死了還有我給他們掩埋,我死了又有誰來埋我。”
金世遺迴轉頭來,忽見李沁梅在她上動了兩下,眼皮也好似就要張開。這一瞬間,金世遺心悸不休,突然作了決定:“不,不,我不應讓她眼睜睜瞧我死去!我一生冷酷對待世人,我也不配接受她的愛意。”心意雖決,腳步還是捨不得離開。只見李沁梅在地上轉了個身,手腳慢慢舒展。金世遺咬了咬牙,忽然跳上前去,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丟下叱剩的半邊雪雞,鼓起全身氣力,跑出了“冰塔群”,再也不敢回頭。
背後傳來微弱的呼聲,那是李沁梅的聲音,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得出來,她是在叫:“世遺哥哥,讓遺哥哥!”金世遺感到無限欣悅:李沁梅畢竟甦醒了;又感到無限辛酸,世界上竟有一個這麼關心自己的人,然而自己竟不能和她訣別:又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懼,好像神話中的巨人逃避自己的影子追逐一樣,頭也不回,逃出了冰塔群。
太陽早已落山去了,一鉤新月在珠穆朗瑪峰上瀉下幽冷的清光,群峰雪蓋,喜瑪拉雅山的夜晚,沉浸在雪光月景之中,周圍數里的景物,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翡翠般的冰川,寶石般的冰塔,構成了絕妙的圖畫,奇麗夫濤!那是天公的大手筆,幻出了這人世間的神仙境界!然而這神仙的境界,卻又是何其悽寂,何其清冷!金世遺除了靜聽自己的呼吸之外,眼前白茫茫一片,完全看不到有生命的東西,金世遺只感到自己也快要窒息了。
然而金世遺還是鼓勇前行。他抖一抖身上的冰雪,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抖落了一切對於人世的依戀和記憶,將下面的世界連同李沁梅在內部拋在後面。
迎面是一道縱直的冰裂縫,阻著去路,裂縫深陷而狹窄,就像一條豎著的“冰衚衕”。金世遺找不到出路,只好鑽入了“冰衚衕”。“衚衕”幽深暗黝,雖有上面透下來的冰雪寒光,眼前道路已看不清楚了。金世遺但覺筋疲力竭,四肢麻木,只好在“冰衚衕”中盤膝靜坐,默運玄功。雖還可以勉強運功,但己不能像平時一樣吐納呼吸。坐了許久,真氣兀是不能透過十二重關。金世遺在半睡半醒之中,渡過了二個漫長的夜晚。
第二日,陽光透下了冰衚衕,金世遺精力稍稍恢復,又向前行,行了許久,才到冰衚衕的盡頭,又得向上面爬了。這冰衚衕雖然只有二十來丈高,但卻爬得非常吃力,寒風削體如刀,汁水仍是不停的從額角上淌下,金世遺接連幾次從中途跌落下來,好不容易爬到了衚衕的頂端但見日頭已過中天,金世遺嘆了口氣,他的生命期限,已經不夠兩天了!
金世遺稍稍歇息了一會,吃完了最後一份乾糧,腹中還覺空虛,走了一會,見一隻雪羊從身旁經過,金世遺急忙跑去追逐雪羊,哪知雪羊是最膽怯的動物,不追自可,一追它,它未曾見過人,只當是什麼兇惡的野獸,放開四蹄疾跑,金世遺哪追得及,這才發現,自己的輕功也已大不如前了。其實不是金世遺的武功減退,在這高山之上,氧氣缺乏,任是蓋世英雄,也要受生理的影響,哪能像平地一樣來去自如。
好不容易打下兩頭黃嘴烏鴉,生了半天的火,把烏鴉烤熟,鴉肉粗糙,而且帶有廣股擅味,但在金世遺已覺得是最美味的珍躊。再行了半天,眼前景色突變。
這是凸出來的山拗地區,受的風力最大,狂風捲著積雪,吹得人難以前進,喜瑪拉雅山諸峰,都是終年雪蓋,只有這一處上面的山峰,因為經常被狂風吹刮,山峰北滷,也即是正向著金世遺的這一面山坡,積雪被風吹得乾乾淨淨,露出儲色的岩石,與周圍景色大不調和,更增荒冷寂寞之感,令人驚然生懼!
金世遺在狂風中匍匐前進,爬到天黑,才透過這凸出來的山拗地區,可憐金世遺的手足都已磨得傷損流血,就在山坡上生起野火,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起身,獲得兩隻野免,果腹之後,又向前行。
這已經是金世遺生命期限的最後一天了。珠穆朗瑪峰就在面前,看來並不遠了。可是珠穆朗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