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程碑,不論碑的好壞,到底是自己建的。
畢業典禮之後的第二天,蘇智就帶著應晨回了家。以前的高中同學也有些也回來了,大都是上了研究生的同學,男女生都有。一年多不見,見面的時候格外熱鬧,既感慨又唏噓不已。高中時代的同學關係可以非常要好,好到無話不說,通宵不睡熬夜玩到天亮,是那種沒有任何條件的信任。
他們在一個同學家裡聚會,藉著酒勁說著大學的經歷,趣事,戀愛過程等等。見到應晨,大家對蘇智擠眉弄眼,不論如何非要灌她酒。應晨喝了幾杯就早早下場,跟其他女生坐在一起聊天,聽著她們說起高中時候的事情,都是她不曾聽過的。
一名女生很健談,看著應晨說:“那時蘇智在學校裡是大家心中的王子啊,驕傲,甚至有點目空一切。現在居然被你管得服服帖帖的。”
應晨笑了兩聲,她實在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恭維,客氣的回答的:“倒是聽蘇措講過。”
那名女生嘆了幾聲說:“蘇措啊,真的是非常漂亮,氣質也很好。每次她來找蘇智,班上的男生眼睛都直了。她現在有男朋友了吧?”
一愣之後應晨搖頭:“沒有。”
另一名女生吃驚:“啊,沒有?我以為追她的人肯定會排成長隊的。”
閒聊著她們聊起了高中的同學學校,應晨跟她們沒有話題,走到一旁開始翻看起影集來。東道主的同學喜歡攝影,幾大本相片集子看起來也是很能打發時間的。照片的型別豐富,差不多每張都很好,色彩敏感都讓人覺得舒服。她的目光落在某一副照片上的時候,眼睛一下直了,彷彿給人施了定神術,驚愕、不可思議種種感情輪番閃過。
不知道多久她才平息震驚,匆匆側了頭,著急的叫:“蘇智,過來!”
蘇智歪歪斜斜走過來。他喝的七分醉,可是在看到照片時,酒一下子就醒了,震動和驚愕比起應晨來有增無減。他大腦的反應比平時更快,彷彿是腦子中什麼東西石破天驚的巨響一聲。
“你看,這個男生是不是很像許一昊?”應晨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照片,低聲說。她也知道蘇智早已經看出來,可是還忍不住說,像是要確認什麼。
“嗯。”蘇智的聲音陰鬱,彷彿是從腹部發出來的。
照片上的季節正是初春,蘇措跟一名男生站在梨樹下,樹上的梨花密密匝匝地開著,後開的花把先開的花擠落,像雪一樣從青墨色的枝幹飄至兩人的肩頭。蘇措微微仰著頭,臉上是一種無聲而溫柔的笑容,真正發自肺腑的笑容,她的眼睛宛如一泓給春風吹皺的湖水。不要說應晨不曾見過這種表情,就是蘇智也從不見過。那名男生側臉輪廓線條優美光滑,鼻樑直挺,光滑的額頭和下顎,真的俊逸非凡,照片裡的他略略低頭,伸手挑起了蘇措散落在鬢邊的頭髮,他動作很輕,彷彿那幾根髮絲是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他狹長漂亮的黑眼睛靜靜看著蘇措,只看著她。兩個人就那麼無聲的對視,時間似乎就此停止。
照片裡的一切都那麼美,好像做夢裡出現的場景,彷彿不是真的。恍惚之間,應晨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的錯覺。她凝細了目光,在梨樹和那兩個身影上盯了片刻,才相信了這不是錯覺。
蘇智不曉得用了多久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叫來身為東道主的同學。
“照片怎麼回事?這個男生是誰?”
同學曾經和蘇智同級,關係還算不錯;高三的時候生了場大病休學了半年,因此降了一個年級,跟蘇措同班。
“啊,他?”同學看到蘇智陰晴不定的表情,酒立刻也醒了,解釋說:“他是江為止啊。”
“江為止?”蘇智反覆咀嚼這個名字。
“我的高中同學。那時候他在學校的風頭無人能擋,連你都比不過他。這張照片是高三最後那次春遊時我照的,大概是三四月份的時候。當時我一個人帶著相機在山上,結果就看到他們倆,兩個人就那種樣子站在樹下,眼睛裡只看得到對方。那種場景是我見到最美的一幕,忍不住手心發癢,悄悄照下來了。因為是偷拍的,他們都不知道。”
蘇智眼波一跳,他低頭看照片,沉思著說:“江為止?學校裡有這種人物,怎麼我完全不知道?”
“他是高三時才轉學來的,你當然不知道。他是天才一樣的人物,簡直不是凡人啊。所以後來……他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家教非常好,人也聰明,多才多藝。鋼琴彈得很好,拿到了九級;圍棋也不錯,有同學曾經看到他跟蘇措下棋,輸得也不多。這些興趣跟蘇措差不多,所以後來我想,大概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