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會向上生長。它長得很快,而且很高;但是越長得高,越垂得低。千 萬條陌頭細柳,條條不忘記根本,常常俯首顧著下面,時時借了春風之力,向處在泥土中的 根本拜舞,或者和它親吻。好象一群活潑的孩子環繞著他們的慈母而遊戲,但時時依傍到慈 母的身邊去,或者撲進慈母的懷裡去,使人看了覺得非常可愛。楊柳樹也有高出牆頭的,但 我不嫌它高,為了它高而能下,為了它高而不忘本。
自古以來,詩文常以楊柳為春的一種主要題材。寫春景曰“萬樹垂楊”,寫春色曰“陌 頭楊柳”,或竟稱春天為“柳條春”。我以為這並非僅為楊柳當春抽條的原故,實因其樹有 一種特殊的姿態,與和平美麗的春光十分調和的原故。這種姿態的特點,便是“下垂”。不 然,當春發芽的樹木不知凡幾,何以專讓柳條作春的主人呢?只為別的樹木都憑仗了東君的 勢力而拚命向上,一味好高,忘記了自己的根本,其貪婪之相不合於春的精神。最能象徵春 的神意的,只有垂楊。這是我昨天看了西湖邊上的楊柳而一時興起的感想。但我所讚美的不 僅是西湖上的楊柳。在這幾天的春光之下,鄉村處處的楊柳都有這般可讚美的姿態。西湖似 乎太高貴了,反而不適於栽植這種“賤”的垂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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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除夜買的一球水仙花,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