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良怒道:“問你為甚不走,誰問你這個了?”
唐笙往床頭一靠,道:“哎喲,好凶,你平時對他,也這樣兇?”
狄良無語。唐笙笑道:“難怪他有點怕你。”
狄良道:“你怎知他怕我?”
唐笙悠悠道:“我在他身上,他心裡想些甚麼,總能知道一點點,不大清楚。”
狄良道:“他為甚怕我?”
唐笙道:“他沒爹孃,怕你不理他。”
狄良心一軟,道:“誰不理他了?”
唐笙道:“還拿枕頭打他。”
狄良炸毛:“這你都知道?”
唐笙道:“他心裡還存著事,怕你擔心,不敢說。”
狄良道:“甚麼事?”
唐笙道:“不知道,你自己問他。”
狄良道:“你不走,我怎麼問。”
唐笙略一沉吟,壓低了聲音,正色道:“一會兒便走。我來,是看那人的面,給你們報個信兒。”
“本想借個身子,進來走一圈,誰知道,你家那黑臉小子身上,有個厲害東西。”
狄良失聲道:“阿霖?”趕緊往窗外一看,捂住了嘴。
唐笙繼續道:“女人,我是不想惹了;你,還有那生得很俊的白臉小子,血氣皆旺,只他與那黑臉小子差些,結果那小子身上先有東西了,我上不去。”
狄良如受重擊,冷汗都出來了,道:“他身上有甚麼?為何弓兒不亮?”
唐笙搖頭道:“我不知道,好厲害,但像是吃了虧,血氣弱得很。”
狄良心念電轉,之前種種迅速串起,卻模模糊糊的,隔霧看花一般,愕然道:“當真?”
唐笙撇嘴道:“信不信隨你。都小心些,莫和……那人似的。”
狄良顫聲道:“多……多謝你。”
唐笙伸了手臂,笑道:“那我就走了,來抱個。”
狄良悚然:“這……不好罷。”
唐笙轉了轉眼睛,伸手在胸前虛抹兩下,嘆道:“再給你行個方便。這小子委屈得很,你莫欺負他。”
狄良道:“自……自然。”
唐笙頭一歪,笑道:“我知道你心裡疼他,方才他摔了,你命也不要了拉著他。”又張了手臂道,“來抱個?”
狄良不由自主伸了手,卻見唐笙身子一軟,倒回了床上。
狄良慌忙去看。唐笙眼瞼一抖,醒轉了來,便要掙扎坐起。
狄良扶他慢慢起來。唐笙咳了兩聲,道:“混賬!”
狄良本心亂如麻,卻忍不住笑了,道:“你知道?”
“他在我身上,如何不知道?”唐笙撫著胸前,道,“要不掛彩,怎能讓他上來了。”說話間,眼睛卻不看狄良。
狄良道:“你心裡還存著甚麼事?”
唐笙不答,忽將衣裳解了,將胸口繃帶直扯下來。狄良還不及攔,卻見他當胸那兩道傷轉而淡紅,已長合了。
兩人面面相覷,便知是剛才所說,行的方便。
唐笙嘆道:“不想二哥還有這一樁緣法。”又道,“難怪道柳樹打鬼,打一寸兒矮一寸兒,有兩下子。”
狄良道:“難怪道原和我們是一家。”
唐笙啐道:“誰和他是一家?”
狄良道:“莫怨他,還得謝他——你心裡還存著甚麼事?”
唐笙一頓,低聲道:“我這傷是齊的,雖說上了陣亂打,沒個準,可挨咬的是我,我有數,不是那顆腦袋。”
狄良道:“還有呢?”
唐笙道:“是大姐要我不可聲張,一念樓裡,有人沒說實話。”
狄良心一緊,握了他手,道:“還有呢?”
唐笙道:“大姐訂的親,是一星橋樂正家,三代神弦,大姐悄悄將蛇頭燒化的灰帶回去了,請教那邊——我們卻都沒猜到,東西在……在阿霖身上。”
狄良道:“眼下怎辦?你的傷,褚娘子見過。”
唐笙道:“都裝作不疑,先拖著。”
狄良喃喃道:“阿霖自己……不知是怎麼回事,也不可冤枉了他。”
唐笙點頭道:“琉璃弓不亮,那便是那一晚過後……元氣大傷,耗了阿霖血氣,先封住了。不可妄動,得查明瞭究竟是甚麼,還有,二哥那晚,究竟見了甚麼。”
狄良點頭,拿起他手,往自己臉上打了一耳光。
唐笙奇道:“幹甚麼?”
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