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審問。”說著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他不可能不招。”
回到書房,那小王爺仍舊乖乖坐在椅子上,臉上卻掛著一絲本來決不該出現在七齡幼童面上的詭異笑容。
沈抱塵嘆了口氣,走到他近前,思忖了足足半晌,卻不知該說什麼,只得一聲嘆息。
小王爺道:“‘我’和‘你’是兩人,兩人不同,心即不同,要是一個人做,估計就不會這麼早露餡了……不過早晚還是會被朱總管抓到就是了。這場戲好看麼?”
沈抱塵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實證”,半晌後方搖搖頭道:“這不是戲,那些不是伶人,事情過了,也沒法再重新演過。”
小王爺跳下椅子,急了一些,一腳踩在自己的外袍上,護衛都在外頭,攙扶不及,沈抱塵也完全沒有攙扶的意思,小王爺登時摔了個滾地葫蘆,剛換的衣服頓時又滿身塵土。
雖然近一年來沈抱塵最怕的便是孩子的哭聲——完全被那個一天哭個不停的寶寶給嚇怕了——但這時他真的希望能聽到一聲哭泣,希望看到這看起來粉雕玉琢的七歲幼童像一個普通孩子一般,摔疼了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哭他個稀里嘩啦。
可惜沒有,自己怕起身來,小王爺渾不在乎地拍拍身上的灰,幾步跳到沈抱塵面前,一雙不帶任何雜質的眸子盯住沈抱塵看了半晌,方才道:“嗯,你果然特別。我跟你說,我一直在想,我去戲臺,就能看見戲,我揮揮手,便只能看到空蕩蕩的戲臺。同樣的,我睜開眼睛,就看到這個世界,我閉上眼睛,整個世界就不存在了……你說,它們有什麼區別?”
沈抱塵只能反問道:“你覺得呢?”
小王爺的眼眸中沉澱出那絕對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光芒:“我眼前的究竟是什麼?究竟是我存在於這裡,還是這裡存在於我的眼裡?或許有一日,我該試著,能不能把這世界推倒……如果它真的屬於我的話,應該可以的,就像這樣。”
那目光中有絕對不應該屬於一個孩子的、狂熱的光芒,幾乎讓沈抱塵不敢對視。
李老闆的慶祥茶館已經在這個小小的縣城裡開了三十年,風雨無阻寅時三刻開門已經成了這座封閉小城用來計算時間的一項指標。所以,當今天早上熟客們發現那扇木門沒有按時開啟時,驚疑自然不可避免地蔓延開來。
知道卯正時刻,那廳內還是沒有絲毫動靜,一名食客終於按捺不住,用力推了一下關的嚴絲合縫的房門。
房門應聲而開,茶客和急匆匆趕到的王府侍衛頓時驚訝地見到,一個空空如也的大廳。
小王爺半個身子趴在書桌上,下半張臉被書桌遮住,只露出一雙烏漆漆、充滿好奇的眼睛,還緊緊盯著沈抱塵的一襲白衣。
沈抱塵今日心情大好,笑道:“小王爺今日想學點什麼?”
小王爺的身子不動,抽了抽鼻子,奶聲奶氣道:“聽說展侍衛他們撲了個空,那收買鄭壽偷七竅玉玲瓏的茶館老闆已經畏罪潛逃了。”
沈抱塵看了看這七齡孩童,笑道:“你倒十分關係著事兒。”
小王爺嘻嘻一笑道:“總管說他們是畏罪潛逃,就此結案,我倒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那張老闆一個小小的茶樓老闆竟然收買得動我家管家,實在蹊蹺。你身上好奇怪的茶香味。”
最後這句突如其來,沈抱塵久經江湖,自然不會被這小孩詐出話來,面色如常道:“我例好喝茶,可惜一向囊中羞澀,如今在王府倒有了口福。偷盜這種瑣事總管自會處理,小王爺還是專心讀書吧。”心下卻是暗自驚訝,自己昨夜趁亂取利,神不知鬼不覺,但在茶樓潛伏半夜,身上終是染了些茶香,早上回來未及盥洗,不料這小孩兒竟心細如髮,這點兒破綻都被察覺。
小王爺嘻嘻一笑道:“先生身上的香氣濃郁,想是炒治的徽州松蘿茶,我們府裡一向嫌這類炒治的嫩茶香氣太豔,從來不用的。”
沈抱塵微微搖頭,心道不知自己這算不算陰溝裡翻船,卻聽那小王爺並不追問,忽地轉了個話題道:“我看那張老闆非是潛逃。”
沈抱塵順口問道:“何以見得?”
小王爺跳下凳子,幾步跳到沈抱塵面前道:“聽說那茶樓整個被搬了個空空如也。自來潛逃只聽說帶金銀細軟的,卻從未聽過竟然還有人有閒心將全套桌椅板凳一起帶走了。”
沈抱塵不禁笑道:“你才多大,也說‘自來’兩字?老氣橫秋的。那小王爺覺得真相為何?”
小王爺聽到前面一句話,小嘴一撅眼看就要翻臉,聽到後面的問話臉色才緩和下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