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他雖然說不出自己心裡的愧疚負罪感,但卻不妨礙這種情緒衝擊他心靈,使他有些難過,情緒低落。
幼年的岑遲拔著坐下的雜草,想編點什麼打發時間,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不會這個。無可奈何,他的視線最後慢慢的還是挪到師兄手中的破冊子上,那冊子上密密麻麻的細字,彷彿都是在記錄他的罪惡。
咬著嘴唇沉默了良久,年幼的岑遲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哥,你真的已經原諒我了嗎?”
“什麼?”少年林杉聞聲只是輕微挑了挑眉,似乎沒聽明白師弟的話,又彷彿他真的忘記了某件他因之將師弟暴打一頓的恨事。
岑遲咬咬牙又道:“撕書的事。”
林杉終於將視線從手中捧著的破爛書冊上挪開,他抬眼看向年幼的師弟,淡淡說道:“那天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無論多生氣,也不該朝你動手。我們同師共學,你稱我一聲師兄,我便要把你當弟弟看待、照顧。何況啊……打你也沒法讓筆記的原樣還回來了,唉……”
話說到後頭,林杉忽然嘆息一聲,眼裡有些許黯然神色。十歲大的孩子,還不能多麼嫻熟地掩飾心裡的想法。他雖然原諒了師弟,但看著手中殘破的筆記冊子,他心裡的痛惜之情還是有些止不住外露。
從師兄那裡得到正面確認,岑遲忐忑的心緒終於踏實了些。等他的精神放鬆下來,再看見師兄發愁嘆氣,他便有些感同身受,並希望自己能為之解憂。
思索了一小兒會兒後,他就問道:“那筆記……不是已經拼好了麼?”
“大致是這樣,但有幾個字還是漏掉了。”少年林杉撫了撫皺巴巴的扉頁,輕輕說道:“早些年我曾經熟背了這冊筆記,但後來有一段時間沒再翻它,近來才發現,有些地方竟忘記了,再怎麼反覆閱讀,也想不起來那些漏掉的字是什麼了。師父說,常溫習比背誦更加重要,真是一點沒錯啊!”
岑遲臉上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說道:“也許我記得!”
林杉詫異說道:“你?”
………(未完待續)
1088、素行不改
…
當北籬二十二代大弟子蕭曠在山腰一處曾被野豬佔領的山洞找到他那兩個師弟時,就見年齡相隔四歲的兩個男孩並排趴在地上,頭捱得極近,似乎在討論著什麼,兩人的手不時朝他們臉下方的一本破爛冊子上比劃著。
“二師弟,三師弟,你們還真的藏到這兒來了。”北籬大弟子蕭曠收了手中油紙傘,邁步走入洞中,“你們趴在地上,這是做什麼?”
少年林杉先一刻注意到洞外走進來的人,抬頭見是大師兄,他臉上立即綻開開心的笑容,坐起身來招手道:“大師兄!小師弟真是個天才啊!他居然能做到過目不忘!”
趴在他身邊的岑遲緊接著也抬頭朝洞口看去,很快也開心笑起來,喚道:“大……大師兄……”在他的印象裡,大師兄並不是常常能見到,所以他每逢開口喚這位師兄,在稱呼上他總覺得有些生澀。
岑遲喚完一聲,就準備也像身旁的師兄那樣翻身坐起,卻不料趴得久了,一邊膀子被身體壓得麻木使不上力,不僅沒能撐起身體,反而一不留神摔了個滿嘴草屑。
“師弟。”林杉連忙扶了岑遲一把,“你怎麼了?”
岑遲如實說道:“我的手麻了。”
此時蕭曠也已走到近旁,看著二師弟在給三師弟揉手,他有些納悶問道:“三師弟,師父教了你的武功,你沒有領會麼?久站、久坐、久蹲這些行為造成的肢體麻痺,應該很快能運功緩解才對。這對於我們今後繁重的學習,也是一門必須掌握的本領。”
岑遲聞言頓時垂下了頭,低聲道:“我……我學不會。”
一旁的林杉則連幫襯著他解釋了一句:“小師弟才六歲。以後練習的日子還長著呢,急什麼。又不是人人都像你,天賦在武功上,你倒是跟小師弟比一比背書本事看看?”
蕭曠不與林杉爭辯,但因他的話倒是想起差點忽略的一件事,含笑問道:“林師弟,你如何覺得小師弟能過目不忘?”
林杉便指著地上鋪開的破爛冊子。將剛才岑遲接過冊子看了後發生的事仔細描述了一遍。
蕭曠聽完之後。臉上並未現出太過驚訝的神情,淡笑著說道:“看來師父的眼力依舊敏銳,運氣也大好。”
兩個師弟臉上一齊現出疑惑神情。
蕭曠遲疑了片刻。然後說道:“小師弟,你站起來,師兄有一道題要考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