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活剮了人的神魂,小玉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連帶著葉諾諾也感受到周圍氣息裡的不善,當即揮拳又錘了小玉一下,然後故意拉大嗓門說道:“陛下德恩浩蕩,能見陛下一面是何其高尚珍貴的事啊,怎麼能說…咳…說這樣的話真是不知好歹。”
她的話也含有誇張成分,但排著隊的京都居民卻買她的賬。不喜歡某人被罵,大抵便等於喜歡某人被誇,這是比較靠譜的情感邏輯。
莫葉對周圍人的眼光,沒有太多感觸,但她有些明白小玉錯在哪裡了。
不久之後,在買好票回來的路上,經過葉諾諾解釋了一番,莫葉才知道,高價票除了對於看船艦起航時,站的位置會很好、很順眼之外,還相當於買了一趟通向上流社會的搭橋過路費。
儘管那天觀看起航慶典的人群裡,即便有為官者,也會是有意著了微服便裝而來,但那些高官權貴的權力和眼光不會因為著裝的改變而削弱,某些有心人如果被他們‘看上’,那或許就可以比常人少走許多彎路。
除此之外,起航慶典的那一天,皇帝陛下也是必然會露面的。
雖然陛下不會逗留很久,發出起航鈞令後就回去了,百姓們倒是可以留上大半天,直到船艦完全走遠。可是,與部分便服而來的官員不同,皇帝陛下的到來,或許真是存在某種留賢的計劃。
因為在觀景人堆裡直接被陛下留意,而開了功名路大門,走了捷徑的有才之士,在往年的幾次海運大典當中,也是有先例的。
因為這些原因和先例,貴票的購買群體裡,也存在一些寒門書生,希望用惹眼的位置,賭陛下的一眼相中,這樣的群體,又多是有些傲氣的。
有些不屑此行計程車子對這種現象總結了六個字:功名路,一票易,滿含諷刺意味。
但這‘一票易之’的誘huo力,總是讓一部分人輕視不了。竭力去嘗試。
不過不管怎樣,葉諾諾的求索點是非常簡單而堅定的,她喜歡湊熱鬧,她就喜歡跟一大群人擠在一起。在船艦起航之時,跟著大家一起高聲吶喊。那種山呼海嘯的感覺,很刺激。
最鬱悶得還是小玉,葉諾諾的堅決,也標示著她鐵定去不了了。
戶籍證明什麼的。雖然葉諾諾可以求父親找關係弄份臨時的,但人數上的變動卻是改變不了的,票券以張數論人數,不會憑空多出來啊。
造假就更不可能了,官印或許有膽大妄為者敢私刻,但觀景票券為了防止造假,蓋章用的朱墨是工部特製的,無人可以模仿。
直到後來葉諾諾貌似悲觀地說,也許公主那天根本就出不了宮,那這張票就還是小玉的。小玉聽得一絲希望,這才轉了笑臉。
莫葉則有些好奇,在心裡暗道:海運慶典的場面,真的有那麼吸引人麼?
剛才她看著小玉臉上始終抑鬱著的神色,差點有了讓票給小玉的意思。
反正葉諾諾邀她來買票,掛的頭銜也是葉府丫鬟的名目。出票的衙吏認得葉諾諾,因為葉正名曾去這衙吏家出診過,衙吏記得葉醫師的醫治恩情,因而放了偏門,相信了葉諾諾的口頭之詞。
如此一來。如果她要讓票,那算是偽丫鬟的票讓給真丫鬟,轉手手續容易至極。
與葉諾諾愛湊熱鬧的天大玩心不同,她偏向於喜歡安靜專心的做學問。
但後來她見葉諾諾對明天與她一同去看船的事。越說心趣越高,而小玉的心情也漸漸好轉,她才在心裡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想讓葉諾諾太失望。
離開售票商行後沒走多遠,三人就碰上了眼斂慍意,大步來回在街上走。四下張望似乎是在找人的葉正名。什麼也不用多問,莫葉便知道這位長輩要找的人是誰。
一大早就跑沒了影,到了中午飯點過了一個多時辰還不回來,葉正名忍不了了,親自帶著家丁出來找。
知女莫若母這句話換到葉家,必須得把那個‘母’字改成‘父’字啊!
還好葉正名來得稍微遲了點,要是葉諾諾被其父揪著耳朵一邊訓斥一邊往回拽的模樣,被商行排隊買票的那一大幫子人看著,估計葉諾諾以後可能要躲在家好長一段時間後,才能有臉出門了。
不過,儘管臉面勉強保住了,可是她前幾天翻女學院牆的罪錯還沒完全消清,現在又犯錯,這一趟被憤怒的父親抓回去,她鐵定也是沒好果子吃的。
葉正名走時,把他帶在身邊的那個家丁臨時派給了莫葉,讓他送她回去。葉正名只指了一個大致方位,那家丁便道明瞭。
莫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