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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部分

柴禾的破衣老叟。他心下忽生恍然意念,側目向身後看去。就見岑遲拎著韁繩也已趕上來,卻沒再像之前那樣狂揮馬鞭。

兩騎漸漸慢了下來,耳畔呼嘯風聲停歇。方無看著岑遲,臉上浮現笑容。緩言說道:“原來……”話說到一半,他對自己剛才掩在心裡的那番揣測漸生愧疚,接下來的半句話不知以何為繼。

岑遲則是淡然一笑,說道:“老道,你的心腸未免太仁善了。我雖然不同你向道之心,但也瞭解一些。道之求索,何其漫長,以凡人之壽元,求一個機緣領悟,怎麼確定機緣什麼時候還能遇到?世間最無情的,就是歲月的剝削。修道之人清心寡念其實是無情之形式,花開葉落、生老病死,皆不以動念,這才藉以感悟天道輪迴。”

方無眼中一亮,含笑說道:“若不是你還屬於北籬學派主系弟子,我定要想辦法把你掘到我的門下。”

“即便我不是北籬主系弟子,你的這個想法也難有可能實現。”岑遲輕輕笑了笑,“我也只是說說,說易做難啊!我可不想像你這樣修成老神棍……可能我也想過逍遙自在的日子,但不是以你信仰的這種方式,幾十年一場生,我不覺得這麼過會顯得多麼短暫。”

“漫長與短暫的感觸,或許正存在於你我選擇生活的態度之異裡頭。”方無臉上笑意漸斂,收起了這個話題不再延展,頓聲片刻後就另起話頭又道:“我還是有些好奇,你捏碎的那點粉末是什麼?”

“白色的細粉,你說是什麼?”岑遲話到嘴邊還賣關子,“我還能拿出什麼藥粉啊,不過是昨天還在鎮上客棧裡停歇時,無意路過廚房摳了點麵糰……”

終於等到他說出那白色粉末的玄機所在,方無忍不了這小子臉上黠然笑意了,掄起一鞭子就抽到了他座下的馬臀上。

以牙還牙,以、鞭、還、鞭!!!

岑遲面色微驚,事實上他的馬術比方無弱了許多。剛才他抽方無的馬是有備而為,所以駕馭自己的坐騎毫無問題,但現在他的馬被方無掄鞭子猛抽,卻是突發事件。

眼看著他幾乎就要被甩飛出去,身形趔趄了數下才坐穩,人已經被馬攜著跑出去了老遠,惱怒的聲音倒被留下來:

“老道,記仇必報就是你修的道嗎……”

方無輕晃手中韁繩,笑得很歡快,輕聲應道:“是也。”

……

林杉尋找岑遲不是一兩年的事情了,堅持十多年的結果卻是一無所獲,如今難得遇到送上門來的線索,陳酒只以為他一定會細細查詢一番。然而林杉這一趟外出,一共只花了約摸半個時辰,快得令陳酒心裡不禁覺得訝然。

估摸著時間,那個書生離開客棧也不過一個時辰左右,按照陳酒所瞭解的林杉的一些行事舊習,在巡視查詢那書生住過的屋子以後,不論是否有較大把握確認其身份,他都應該會派一兩個得力下屬朝著那書生離開的大致的方向追出去一段。

但他沒有這樣做,他只是分別在那三間屋子裡轉了轉,然後一言不發回到了居所。

陳酒記得自己上一次見他動怒。差不多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為的是北大營裡發生的一件事。在居所裡,他即便隱有不悅,也是過眼雲煙很快淡忘。但是,陳酒不會忘記,若他真正慍怒架到心頭燒,會是什麼樣子。

只是半個時辰。居所裡那間被掀掉重建的書房。新牆已經修到一人來高。牆內站在腳架上砌土磚的一個侍衛先一刻看見林杉回來,連忙喚了一聲。

眾人紛紛回頭,看見的卻是林杉臉上壓抑著的情緒。

眾人沒來由心頭微沉。他們跟從林杉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當然知道這位雖不攜朝廷明面上頒賜官爵、但實際上踏步青雲只需一步的好好先生,真正動怒時會是什麼樣子。

只是他們心裡同時也有著與陳酒一樣的疑惑:砌牆修書房,他們沒有做錯啊?即便大人有什麼火氣必須找一個題目發洩。也斷然不會是重修書房這件事。

但林杉的確是在修到一半的書房面前站住了腳步,眾人已經隱隱能感覺到。某種氣氛在逐步提升。

林杉鬆開了攏在衣袖裡的手,但直至此時,他依然一言不發。

可是面對他此刻視線所攜的某種情緒,剛剛還砌牆忙得熱火朝天的四個暫時充當泥瓦匠的侍衛就覺得。天空輕柔飄逸的白雲彷彿染了鉛色的忽然壓下來,堵得人呼吸有些閉塞,手上自然也使不得多少勁了。

可這是為什麼呢?大人剛才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有兩個手拿磚刀的侍衛悄然朝站在林杉身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