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泓卻已經站到了櫃子裡的一邊,視線指了指櫃子的另一端,他並不說話,意思卻已表達得很清楚了,而且還沒有留更改的餘地。
小星很瞭解這位皇子的行事脾氣,他雖然體質虛弱,常年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但在他的身上,卻有一種非常強勢的膽氣與勇武。未知的威脅,極難對他構成畏懼情緒。
或許是因為他的父親位置極高,護佑之力極廣,他才可以行事無所忌憚。但也有一種可能,這本就是他從他那父親身上繼承過來的性格,更是作為一個皇子該有的品格。
但個人不畏懼危險,並非就代表危險不存在。皇子再大膽,也只有一副血肉之軀。
內心掙扎了良久之後,面對皇子,小星終於還是選擇退了一步。但她的服從並不簡單,她先跑去屏風前的榻邊,拉開了她無比熟悉的那個夾縫抽屜,從裡頭取出了御賜飛魚匕。這匕首雖短,但鋒利能輕易切斷金石,算是華陽宮裡最厲害的防身自衛器物。拿了飛魚匕,小星又端起桌上的三角琉璃燈。這才回到屏風後頭。
將飛魚匕交到皇子手中。小星又將三角琉璃燈上的三根蠟燭掰下兩根,自己拿一根,再遞一根給黎氏,同時解釋道:“手握在蠟燭上。比握在燈座上踏實。”
黎氏聞言點了點頭。
如果等會兒在密道中真的遭遇到潛伏歹人地襲擊。激鬥之中。的確容易造成蠟燭與燈座脫離。這種漂亮的事物,往往只能在和諧的環境中使用。
做完了自己能想到的準備措施,小星分別將兩人握在手中的蠟燭點燃。又對皇子叮囑了一句:“等會兒婢女走在前頭,黎前輩走在後面,如果殿下看見我手中的燭火有漸弱的趨勢,這便說明此密道中氣息滯塞,不可再繼續向前。”
看見皇子點了點頭,小星這才踏入了衣櫃之中,站在衣櫃的另一邊角,足下輕輕蹬了一腳。
有輕微的類似卷屈鐵片彈開發出的金屬“格格”聲隔著櫃壁傳來,在衣櫃靠牆那面的木板“簌!”一聲從中間斷開,收入兩端不知何處,露出中間一大片空洞時,小星又快語說道:“密道之門開啟後,大約會停頓三息時間,便會自動合上!”
說罷,她第一個朝密道空洞踏步進去,王泓緊隨其後,而當黎氏的腳後跟剛剛邁過密道口那段矮坎時,這兩面由衣櫃木板作為表面掩飾的密道之門就又“簌!”一聲關合了。
站在兩面磚牆的密道中間,王泓也已感受到之前小星說過的,那絲活動在密道里的微風。望著小星手裡的燭火有些微顫抖,王泓便說道:“看來這密道里的空氣是活動著的,不存在滯塞之說魔法塔。”
小星對此沒有多作辯解,只簡略說了一句:“畢竟是第一次進到這種地方,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王泓對此只是淡然一笑,他知道如果小星要對一件事認真起來,也是四頭牛都扳不轉的。話聲稍頓之後,王泓就偏頭朝後面的黎氏看了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如果這條密道真是建在兩重牆壁的中間,現在看來,它應該是縱深修築,可為何我經常去這面牆隔壁的棋舍,卻從未察覺那間屋子宅了許多呢?”
“也許是棋舍的器物擺放,對身處其中的人在視角上有一些誤導。”黎氏努力思索著曾經林杉在與她閒談時,偶爾說到的關於這類事情的奇異念頭,她忽然抬起一隻手擋在眼前,將五指分開,然後接著說道:“視線有死角,譬如貧婦可以從指縫裡完整看到殿下的臉,但以殿下所站的角度,卻無法透過指縫看清貧婦的臉。”
王泓很想照著黎氏的做法,也抬手驗證一下這個說法。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衝動漸漸被理智所控,而身為皇子,自身鍛鍊了十多年的行事風格與修養也會潛移默化一些舉動特徵。
他微微一笑,算是認同了黎氏的說法,垂在身側的手只是動了動指尖,就再無其它動作。
黎氏也已垂下手來,含笑望著皇子又道:“不過,殿下今天已經知道這面牆後頭的玄機,想必今後再入棋舍時,就會發現棋舍內物品佈置的故意之嫌了。”
王泓微笑著點頭道:“先看透了本物,心中有了定計,就不會再相信虛掩之物,是這個理。”
兩人在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步履漸漸就有些慢了。而當兩人一番話盡,朝前面看去時,就見自己並未落後於走在前面的小星多少,因為小星已經站住了腳步。
密道前端並無異樣,但多往深處走一段路,王泓這一行三人就發現,這密道並非是一直向前,它不但曲折,而且大約還是古怪地折向了地下。
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