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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孩童只說了一個字,便低頭咬緊自己的下嘴唇,沒有繼續。
“我相信,此事不是沒有原因的。”白衫少年表情依舊平和,“你應該記得,二師兄也不是輕易會動怒打人的脾氣,他對你其實頗多照顧,但你這一次真的做錯了。如果你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大師兄可以幫你轉達。”
一直低頭不語的孩童忽然抬起頭來,眼含忐忑神色地道:“二師兄會跟我和好嗎?”
白衫少年似乎從孩童的話裡捕捉到了他等待許久的答案,眼中浮現一絲亮色,並不回答孩童的問題,而是含笑反問一句:“那要看你是否誠意希望與他和好了。”
山中歲月不覺長短,但那年才五歲的岑遲能深切感受到,生命中缺少了父親那高大卻燥怒的身影,缺少了母親哀嘆垂淚的側臉,繼而填充進來三個陌生人,他的生活彷彿並未過得有多差,反而比以往增添許多愉快與樂趣。
那三個陌生人,分別是師父、大師兄、二師兄。
具體說來,不是這三個人闖入了他的生活,而是他在家園遭劫,與親人離散,在雖然不快樂但還算平穩的生活被撕碎、他因飢餓疾病瀕臨死亡邊緣的時候,這三個人構成的小世界收容了他。
雖然他一開始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但是,嚴格同時也博學的師父;不與自己同住但為人溫和親善的大師兄蕭曠;還有雖然在生活中多生摩擦,但相處機會最頻繁長久,其實對他也頗多照顧的二師兄林杉……這三個人組成的另一種“家庭”,讓岑遲很快融入其中,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未完待續……)
(974)、揹負
… 撕書那件矛盾糾紛,大師兄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果真勸和了二師兄,平穩而融洽的山中生活得以繼續。
直到有一天,因為一件事,讓岑遲陡然記起。
而一年時間的間隔,居然並未令他淡忘上次自己犯下的錯,反而心中愧疚情緒劇烈增長。
那天下著小雨,雨雲的顏色有些陰暗,山上溼氣更重了。二師兄從外頭不知什麼地方跑回來,身上頗為邋遢,好似在泥地裡打過滾,與他平時整潔的著裝外表大不相符。當時岑遲已經在山上待了將近一年,習慣了少年林杉平時的樣子,再乍一看他這般回來的狼狽,不禁怔住。
而林杉在回到草屋中的下一個舉動,就是拉著師弟岑遲往外跑。
“師哥,你要帶我去哪兒?”還只是孩童的岑遲臉上流露出驚訝神情,在被拽出門外的半途,將手裡正閱讀到第六頁的算經丟回屋裡。
“到地方你自然就會知道。”少年林杉照舊故弄玄虛了一句。
等到少年林杉停下腳步時,年值六歲的岑遲就看見了一堆灰燼。
“今天是你的生日,師弟,你到大荒山也快一年了,我拿了點好東西與你慶賀。”少年林杉說著就在那一堆灰燼前蹲下身,徒手扒開灰燼,露出裡面一隻陶壇。少年林杉抱起陶壇捧到年幼的師弟面前,又道:“你自己揭開蓋子看看。”
岑遲撇嘴道:“不看,是蟲子!”
“你笨啊。如果是蟲子,放在罈子裡擱火裡燒,還不都死了?”少年林杉哼了一聲,但他不太滿意的表情只在臉上停了片刻便散去,顯然並不在意師弟對他一番好意的不良揣測,緊接著又催了一句:“快揭啊!如果不是我騰不出手來,早就幫你揭開了。”
岑遲不情願的伸手去揭蓋。
而等到他看清陶壇裡的事物,他眼中立即現出驚訝神情……那種驚訝裡,沒有被師兄惡作劇戲弄後的恐懼,只先是一陣驚喜。漸漸的那驚喜就又變成了愧歉。
陶壇裡清水中煮好的幾枚山雞蛋。使得吃了許久青菜白飯,嘴正饞得緊的岑遲心頭一喜,但很快他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師哥,我……”岑遲握著還餘有火灰溫熱的陶壇蓋兒。手懸在空中遲遲未動。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嗯?”少年林杉應了一聲。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天邊斜劃而過的一道閃電吸引過去。
“不好,開始打雷了,這雨也將要下大了。”少年林杉將目光從天邊收回。抱著煮蛋陶壇的他騰不出手,只得看著師弟催促了一句:“快跟我走,我知道這附近有個野豬窩,先進去躲一躲,然後你再慢慢享用我為你準備的美味。”
……
……
巖洞裡,身上衣服遍佈點點泥濘,還破損了幾道劃口的少年盤膝坐在一堆雜草上,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