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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部分

鱸魚開啟話匣子,說的話全是跟吃有關,與平時閒談的內容無異,可與此同時,他卻伸出一根手指,沾著酒水在桌上寫了意思相差極大的四個字:送回?

自從年初與阮洛一起來到梁國,住進雪松別院,在這個守衛外松內嚴、內院耳目眾多的地方,楊陳這個原本自由慣了的馬車伕,經過在這種環境裡大半年的磨礪,竟也已練就了幾分機敏。

不過,就算他與阮洛已能十分默契的用這種特殊方式進行交流,那也要看場地。

就說此時,介於阮洛這大半年來特意表現出來的一種習慣,這才得以保留片刻的自在。每到用餐的時間,等僕人將飯菜上齊,就該退到門外了,阮洛不喜歡被一群人盯著進食。

嚴格來說他的確有這種習慣,但沒有嚴重到像現在這樣被人看著就食不下咽的境地。

然而,回想宋宅裡的僕人,與這梁國雪松別院的僕人,有著太大的差別。一想到雪松別院的僕人每一個都是梁主的耳目,被這樣一群人守著,食不下咽的滋味自然會加重些,倒也不能完全說阮洛就是裝的。

可是,梁主對於阮洛的這種抗拒態度,也自有其對策。為了全面控制住阮洛,雪松別院裡不只守著梁主的人,還有大將軍府的人。大將軍府派來的一組侍衛,又叫錦衣金刀衛,派到雪松別院裡來的只有六人,又被分成三組,換著班的跟在阮洛身邊。

這六個人武藝高強,內外兼修,以至於耳力目力都強過常人。這六個人若要盯梢,可不是一道牆就能擋住聲音的。

但今天彷彿是個例外,自從上午阮洛親自出城去接了葉諾諾回來,雪松別院裡的金刀衛就都退了出去。這幾人走時,說的是要去大將軍府回稟今天這事兒,然而他們這一去,大半天也不見回來。

阮洛估摸著他們去大將軍府恐怕得領回來新的任務,不敢輕易放鬆警惕,即便雪松別院裡一直未見金刀衛的影子,他也依舊像以前那樣,什麼也不與楊陳多說,只是自個兒一直繃著眉頭,不知道在思慮著什麼。

楊陳在一旁看著他這個樣子,也只能乾著急。如果阮洛不肯開口,以楊陳的心智慧力,絕難看透他心事重重為的什麼。…

等到阮洛把葉諾諾安置妥了,楊陳也已耐著躁性準備好一桌飯菜,等阮洛坐下,楊陳便將他思索了大半天得出的問題,試探性地問向了阮洛。

得到的答覆,只是一次搖頭。

楊陳微微皺眉,心中不解:以阮洛的心智,難道看不出來?葉諾諾的到來,不但對他起不到絲毫的幫助,更大的可能卻是受人利用,成為累贅。

雖說在楊陳的印象裡,葉諾諾是一個頗有些急智的女孩子,但她終究不是梁主的對手。梁主是梁國權力王座上的第一人,除了自身鍛煉出來的馭人手腕,他手下掌握的智囊團更是不容小覷。葉諾諾一個十一歲的半大孩子,再如何的急智,也不是這群人的對手。

很可能因為雪松別院多了一個半懵懂狀態的葉諾諾,阮洛好不容易與梁主維持的互不干擾的平和關係,就此發生不利於自己的傾斜。

難道此時最要緊的事情,必須立即採取行動的事情。不是送返葉諾諾?

趁著送葉諾諾到梁國來的那隊人馬還未走遠,梁主和大將軍府還沒有明確行動之前,抓緊時間把這事兒辦了,成功的機率還是很高的。

對視著楊陳投來的目光,那種焦慮與疑惑的神情已經很明顯了,阮洛卻只是無聲一嘆,也伸出一根手指,蘸著酒水在桌上快速寫了一個字:

“昭。”

指尖微頓,下一刻,他在那個“昭”字上。左右交叉添了兩筆。

楊陳盯著桌上那個被劃掉的字。抓著後腦勺思考了片刻。

楊陳認得的字有限,但南昭國號他還是認得的。每次趕車進出城,城樓上最嶄亮的那面錦旗上,就都繡有巨大的一個“昭”字。老遠都能看見。使楊陳不理解的。是後頭阮洛添上去的那兩筆。對於一個認字不全的人而言。可能博學者在他們眼前隨便畫個符號,他們都會認為那是字。

看著楊陳費勁思索的表情,這模樣有些眼熟。阮洛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一個問題。曾經他剛剛接觸到梁國第一商學院的課業時,沒有任何算經基礎的他,也曾如此困惑過。

還是自己把問題說得太複雜了些,楊陳終究是心智簡單了,他適合過簡單的生活,即便強行把他拉入這權力漩渦裡來,最終結局也可能只是濺出一點泡沫。

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一點即通的幫手,阮洛的內心感到了一絲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