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青川王軍團的嫡系,否則。誰又有這個膽量,下此命令?
這是王哲質疑的理由,也是鄒先生向那旗令兵發問的緣由。
只是令鄒先生有些失望。旗令兵的回答並未給他帶去有用的資訊。思慮了片刻後,出於對唯一的學生的關切之情,鄒先生大膽設想,最終叮囑道:“困獸之鬥,不得不防。雖然不知道此人來頭,可是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青川王的二子,似乎是叫薛朝。”
“薛朝?”提到這個名字。王哲很快也想起來這人是誰了,但他眉宇間的那絲懷疑仍舊未散:“薛朝這個人倒是出了名的陰險狡詐。但也就是傳言而已。學生在北方遊歷了這麼久,或明或暗。都還未曾與這個薛朝打過照面。近幾年來,倒是不斷有野訊息說他死在哪兒,這麼個死法,都死了不下七、八回了吧?”
王哲的話說到後頭,漸漸的自然蒙上了一層嘲弄意味。
就算沒有今天這檔子事兒,憑他與生俱來的皇子身份,也不可能與薛朝這類人成為朋友。薛朝的生死價值,對於王哲來說,還是死了比活著好。可惜姓薛的總是詐死,吊王哲的胃口也不是一兩回,王哲在心裡早就對他開罵了。
“野訊息雖然不準,但也算間接表達了青川王的態度。”鄒先生淡淡一笑,然後斂了笑色,認真地說道:“按青川王的行事風格,若有誰真的殺了他的兒子,他一定會用極狠的手段報復。可每次有野訊息傳薛朝身死,卻都不見青川王有任何行動,照此例往,接著過不了多久,薛朝就又會自然復活,可見你上個月聽到的野傳八成又是假的。這種障眼法實屬泛招,我一直懷疑薛朝是不是有別的打算,不太可能這個時候露面,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王哲的臉上流露出猶豫神情。他像是有什麼話要再問,但望著老師的那張臉,話到嘴邊又被他全給吞了回去。
憑他對鄒先生的印象,眼前這事兒再往細處議,就又會被一心只想做個賦閒人的畫師敷衍打發掉。
不過,鄒先生確有一句話說得在理。作為領導全軍的主將,有些事兒,需要王哲自己拿主意。軍中還有別的將士,可以一同商議,需要兼聽,而不可過於依賴一家之言。哪怕此時南昭皇帝親臨,也會遵了這個理兒。
“老師的指點,學生謹記了。”遲疑了片刻後,王哲終是什麼也沒再說,揖手拜別。
離開了城主府,在前往城樓的途中,王哲除了調集了二十名盾牌兵,還集合了五十名弓箭手。城樓上那方寸位置,有這七十人佈防,已經很是周密了。不過,在登城樓之前,王哲還是小意留心,讓這七十人儘可能蹲身悄然前進,總之是讓城樓下正在叫囂的那人眼中只能看見,王哲是獨身登城樓,只帶了幾名簡從。
且試一試你的用心,敢不敢真下手!
王哲剛剛在一道城垛後站定,城樓下遛馬打轉的那個敵將也看見了城樓上的正主,剛停歇了片刻的他就又大著嗓門叫了起來:“足下好大的派頭,本將邀你多回,直到這會兒才肯出來了麼?”
站在城樓上的王哲居高臨下的掃了那人幾眼。然後就暗提氣息,平靜開口說道:“若非嫌你太聒噪,誰願意出來看你的臉?叫你家正主出來。別縮在一群人後頭,只叫你這小卒子在前頭擋箭送死。”…
……
……
王熾今天微服出宮。來書店找阮洛,要交託的事情其實說起來很簡單,但這件事待到實際操作的時候,卻很可能會步步涉險。
正如他在來這裡之前就對這件事情評估過的那樣,阮洛若接下這個任務,順利的話,可能只是西北兩地千里走一遭,但若事情真有變節。此行就很可能變成一次不流血的拼殺,敵我雙方總會承受損失。
事情三言兩語即說清楚了,可接下來書房裡的兩人心情卻更沉了些。
“如果你覺得有難度,我可以考慮換人。”沉默也是等待了良久的王熾終於再次開口。從剛才事情說完那一刻起,阮洛臉上浮現的一絲難色就未離開過,這使得王熾忍不住要啟用他的預備案。
對於阮洛的選擇,王熾有十足的耐心,即便他這次不選擇,王熾也不會怪責他什麼。
嚴肅評價起來,剛才他說的這件事存在兩個極端。順利的那一端當然無比輕鬆,但可能存在變化的那一端卻是兇吉閃爍,難度難以估算。若阮洛此次前去。真獲不幸遭遇燕家變節,他的安危將同時受到多方面的攻擊。
但如果他能承受得住這次考驗,王熾或許又該感到欣慰了,因為他能透過考驗,也就說明王熾重視